之所以沒有滯留,一方面是因為他現在一事無成,留下只怕擾了“劉錦”的清靜;更重要的是,這洞穴洞口太大,一時難以找到合適的石頭封堵;而且即便找到了,移動起來也破費力氣。萬一再引來螞蟻……
一覺醒來,劉子軒思慮再三,決定利用指南針,再賭一把。
至於原理和依仗,大哥何曲曾經說過,碎石深淵很多地方磁場混亂,指南針根本停不下來;而且往往能量越高的地方磁場越紊亂,指標轉的越快。如果何曲所言無誤,什麼地方能量最高?一定是岩漿噴口。
“雖然瘋狂,而且需要涉險驗證,卻總比沒頭蒼蠅一般,無休無止地亂竄強得多。”打定主意,劉子軒端著指南針再次上路。走走停停,直到頭暈腦脹,他終於發現了指南針的異樣。一手攥緊鑿子,他神情戒備、緩步謹慎前行。也正因如此,經過洞口時,他感覺到了薄膜的存在。
劉子軒瞬間全神貫注、全身緊繃;只是,聆聽了許久卻毫無異樣。把心一橫,他輕手輕腳進入洞中。剛過拐角,他便發現地上趴著一具屍體。
不知為何,看到屍體的第一眼,劉子軒就覺得心口一疼。這讓他很意外,也很緊張。猶豫許久,他下定決心、緩步上前,嘀咕了句“打擾了”,之後便將屍體慢慢反轉過來。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對方的臉上居然帶著一隻金屬面具。
哪怕熒光亮度有限,可劉子軒依舊非常肯定,面具分量很重。死者身體已經朽爛得只剩骨架,而且又呈俯臥狀,為什麼面具沒有脫落?詭異,太詭異了。
劉子軒深吸一口氣,告了聲罪,而後探出雙手。指尖觸到面具的剎那,一股類似觸電的酥麻感傳來,可未等縮回手來,一切又恢復如常。搖搖頭,他不禁感慨:“靜電這麼大嗎?”
待到看到死者的面容時,劉子軒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裡哆哆嗦嗦,喃喃低語:“怎,怎麼可能,跟我,跟我居然,這麼像。這人是誰,到底是誰?”
絮絮叨叨、不知所措之際,劉子軒突然瞥見了面具,條件反射一般,雙手一抖,面具劃出一道弧線落到地上,發出一聲脆響。也正因這聲響動,他徹底回過神來。
端詳、摸索、翻找,劉子軒不再顧及。終於,一塊牌子映入眼簾。
非金、非銀、非銅、非鐵、質地堅硬。
舉著螢石,劉子軒細細辨認。
牌子四周雕著栩栩如生的火焰紋,一面中心陽刻了兩個甲骨文字:歸一;至於另一面,竟是劉軒二字。
此時此刻,劉子軒心有頓悟:“看來,義父當初尋找的應該是這個人。不過最後,倒是成全了我。”
出於歉意,他決定安葬這位青年。匕首毀壞丟失,他不得不用鑿子替代。兩柄鑿子上下揮動、碎石飛濺,頃刻間一個大坑成型了。
劉子軒衝著死者恭恭敬敬拜了三拜。因為沒有家屬在場,他省去了轉圈瞻仰遺容的環節,將屍體輕輕移入坑中。
拿過面具和牌子端詳許久,劉子軒還是將牌子放到青年身側,將面具蓋在了青年臉上,之後一臉肅穆地說了聲“兄弟,入土為安。”便往坑裡推沙土。
無意之間,劉子軒看到指南針的指標飛快地旋轉,不由一驚:“難道……”一個念頭突然湧上心頭。再次告了罪,他將指南針緩緩靠向面具和牌子,發現指標越轉越快。
劉子軒盯著兩件遺物左右為難。在他的認知裡,除非有磁場干擾,否則指標的反應如此劇烈;此外,任何已知金屬都沒有如此變態的防腐“保鮮”功能。
“再怎麼說,這面具也是死者的遺物,真要拿了,跟賊有什麼區別?!”一個清冷的聲音在腦海中迴響。
“如果不拿,別人見了也絕不會放過,別忘了,這裡可是土匪的地盤!”一道誘惑的聲音反駁道。
“那也不行!已經冒用人家的身份獲得了超能力,還不知足嗎,放下!”清冷聲音再次發生。
“不要教條,這裡是碎石深淵!執行的是叢林法則;更何況,想不想回地面,想不想見雲裳、母親和妹妹了?拿上面具好好研究,大不了,弄明白以後物歸原主。”誘惑聲音再次下了猛藥。
“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記住,這是地下!”清冷聲音義正辭嚴。
“君子?君子還不立危牆之下呢!要因地制宜!”誘惑聲音很是不屑。
“巧言令色!”清冷聲音出離憤怒。
“食古不化!”誘惑聲音反唇相譏。
……
兩道聲音此起彼伏、爭論不休,攪得劉子軒心亂如麻、無所適從。
劉子軒並非聖人,卻也不願為了一己之私貪圖別人的寶貝,尤其還是死者的遺物;不過,若是牽扯到雲裳、母親和妹妹,他不介意當一回惡人。
此刻,劉子軒之所以猶豫不決是因為他既無裝置,也無技術,有心無力。魚與熊掌尚且不可兼得,“既想做又想立”的事情就更難兩全了。
心念及此,劉子軒終於下定決心放棄兩件遺物,卻發現死者的面部已經朽爛得只剩下骷髏。無論他如何小心調整,面具總是滑到一邊。
見狀,劉子軒改變主意,站在墳前低聲道:“你我素未謀面,我卻多次佔你便宜。多謝了。希望你能安息。”說完,他鞠了三個躬,將墳頭堆好,而後將兩件遺物收入揹包,轉身大步離開。
“看盤”、奔走、休息,這就是劉子軒的生活,既無奈又無助。
一覺醒來,劉子軒捧著指南針再次上路。路經一片廢墟時,指南針的轉速加快了。他興奮不已,仔細探查、對比之後,發現能量源在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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