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2EPXD:遠古之歌
【一個把一切生活關係都置於市場規律之下的社會,是帶有鮮明全能主義特徵的,這對國家和人民來說都是致命的。】——馬慎,2006年。
……
不管新統合有多少移民行星處於風起雲湧的動盪之中,銀河系總有更多的角落不會受到外界的風波影響。無瑕者和海姆達爾聲勢浩大的報復、費爾南多·馬林一夥用陰謀手段篡奪新統合權力的罪行……這些都與活躍在新統合境內各地的商人們並無關聯,除非有人在其中發現了前所未有的商機。
有時商人們並不能真正做到置身事外:災難席捲自治移民行星時,恰好處在行星上而且來不及撤離的商人也只好自認倒黴了。或許是因為馬林中將和Nexus船團過去幾年來孜孜不倦的宣傳影響,越來越多的商人傾向於常駐在流動的小規模船隊中而非大型船團或其他自治移民行星上——儘管他們也要為此支出更多安保費用。
不過,並非所有僱員們都能理解僱主的苦心,不遠處這艘正在太空中低速航行的大型綜合科研飛船上的僱傭兵們也是如此。長期遠離大型船團和自治移民行星,意味著他們將要過上一段離群索居的日子,這可不合那些當初聽信了一面之詞就加入僱傭兵行業的年輕人的心意:他們嚮往著在短暫而激烈的戰鬥中賺取普通人一生都可望不可即的賞金,而後在下一場戰鬥來臨之前享受著肆意花天酒地的生活。
瀰漫在僱傭兵群體中的不安和懈怠很快引起了這艘科研飛船內部分管理人員的警覺,他們將僱傭兵們的不滿及時地逐級上報,希望上級能夠採取措施。報告很快被遞交到了船長的手裡,但這位名義上負責該科研飛船內一切大事小情的總負責人也無計可施。
“外面的輿論對我們很不利……現在可不是拋頭露面的時候。”儘管僱傭兵指揮官和僱傭兵部門負責人也認為有必要在僱傭兵們的不滿直接影響戰鬥力之前改變現狀(至少暫時從等同集體關禁閉的生活中解脫出來),自接到公司的命令起就不敢再讓科學飛船和外界輕易接觸的船長卻說什麼都不同意同僚和手下的建議。“接到公司的通知之前,我們絕對不能給敵人制造藉口……想必各位也清楚,要是沒有伊普西龍財團,我們就會一無所有、淪落到和那些碌碌無為的傢伙沒兩樣的地步。”
“狀況真的有這麼嚴重嗎?如果新統合打算對我們動手,其他巨型星際企業集團是不會坐視不管的……除非碰上通用銀河那種情況。”船長身旁的一名船員半信半疑地說,自己雖對伊普西龍財團所涉及的那些見不得人的【生意】全貌缺乏瞭解,但想必相對理智些的伊普西龍財團高層不會和當年喪失理智的通用銀河高層一樣夢想著獨佔銀河系——那也是導致其他巨型星際企業集團選擇了與新統合一起瓜分通用銀河的主要原因。“真叫人無奈……連正常的商業活動都要被扣上涉嫌支援反統合運動的罪名,我看新統合以後的商業環境是別想好轉了。”
“正是如此,得讓新統合明白誰才是真正維繫數萬億公民日常生活的關鍵——”
“船長,我們發現有一艘未知型號軍艦出現在了本艦附近,位於當前航行方向正西南方偏上約20°,距離我們有20光秒左右。”主控室前方船員的彙報打斷了伊普西龍財團僱員們針對新統合滔滔不絕的譴責,“還在對其特徵進行分析……極有可能是宇宙海盜。”
“是啊,這就是後果了……強行要把軍隊和治安力量都收歸新統合所有,自己又無法有效管理,宇宙海盜越發猖獗也是情理之中的。”自言自語了一陣的船長打算靜觀其變,如果這艘海盜船計劃攻擊科研飛船,那麼他會考慮折躍離開而非為了逞一時之快就違反公司的禁令、擅自出動企業僱傭兵和海盜交戰。“保持警惕,一旦敵艦擺出進攻姿態,本艦要立即準備執行短距離折躍。”
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裡,可疑的海盜船和伊普西龍財團的科研飛船保持著相同的航行速度,雙方之間的相對靜止反而加深了伊普西龍財團船員們的疑惑。在此期間,有船員向船長提議立即進行折躍,不過被船長拒絕了——他們沒必要在非緊急情況下浪費折躍的機會。直到那艘海盜船開始對外釋放VF,伊普西龍財團的船長才不慌不忙地同意執行折躍,接下來就該輪到無法追蹤他們去向的宇宙海盜扼腕嘆息了。
此次折躍不知為何只持續了十秒,比伊普西龍財團船員們預想中的要短得多。猜測折躍裝置可能發生了故障的船長連忙在折躍結束後命令船員們確認科研飛船當前的位置,卻得到了一個令眾人震驚不已的答覆:科研飛船原封不動地停在原地,就連那艘海盜船的相對位置也沒有發生變化。還沒等不知所措的伊普西龍財團船員們意識到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先前不緊不慢地向著科研飛船飛來的敵方VF短暫地從螢幕上消失了片刻,而後徑直出現在了科研飛船其中一座機庫附近並立即發起了打擊。
戰鬥爆發之前,前往機庫中待命的伊普西龍財團VF飛行員們本已做好了等警戒狀態解除後離開的準備。科研飛船折躍失敗實在超出了他們的預料,而當其中經驗更豐富些的僱傭兵決心立即出擊以阻止敵機進攻科研飛船時,他們等來的是連續四枚命中機庫附近的反應彈。
就算是防禦功能最強大的能量轉移裝甲也難以同時抵擋四枚反應彈的轟炸,科研飛船的護盾幾乎瞬間就被擊穿,來不及起飛的VF和裡面的飛行員一併人間蒸發,將科研飛船的一側不設防地暴露在了敵人的火力覆蓋之下。
與此同時,另有數架VF折躍至科研飛船的另一座機庫附近,暫時地吸引了伊普西龍財團僱傭兵們的注意力。趁企業僱傭兵們疲於應付己方的頻繁襲擊,先前得手的幾架VF小心翼翼地靠近已被破壞的面目全非的機庫,並在完成了變形後進一步接近機庫另一端連線科研飛船內部的出口。隨後,數名VF飛行員脫離了自己的座駕、從這道安全門進入了伊普西龍財團戒備森嚴的科研飛船內部。
“我們已成功入侵敵艦,牧羊人1。”穿過安全門後,為首的VF飛行員放下了頭盔面罩,露出了自己的真容。在他身旁的另一名VF飛行員也效仿戰友的行為,並展示出了一張相同的臉。“雖然敵艦已失去折躍逃離能力,想必敵人不會輕易束手就擒。”
“如果你們不願大開殺戒,伊勒菲爾德中尉可以代勞。”坐鎮那艘偽裝成海盜船的宇宙航空母艦上監督行動的羅根不假思索地對尼爾說,當年因為採取極端行動、無差別殺死瓦爾綜合徵患者而被新統合軍驅逐的梅薩很樂意釋放真實的本性。“重要的是這裡的資料、情報、研究資料……不管是儲存在機器裡的還是儲存在活人身上的。”
“正在入侵他們的系統,很快就能有所收穫。”尼爾轉身向後方的施瓦爾姆比劃了一個手勢,讓對方和韋爾納洛特以及其他幾名入侵的VF飛行員從另一條路前進,自己則和魔王尼爾沿著當前方向前往主控室和重要研究設施,“雖然我們能阻止他們折躍逃離,卻沒法遮蔽折躍波通訊。伊普西龍財團會很快得知這裡被襲擊的訊息,我們得儘早做好迎戰準備。”
“想不到渡鴉部隊被人小瞧了……你們只管負責科研飛船內的事,外面交給我。”羅根不禁嘆了一口氣,他希望過分自信的尼爾和同樣過分自信的另一群溫德米爾人不會影響此次行動的結果,“對了,這艘【薩拉託加3號】以後就留給你們吧。大小適中,功能齊全,而且偽裝工作做得也很好……”
對於羅根看似寬宏大量的酬謝,尼爾一笑了之。他和另一個自己馬不停蹄地趕往科研飛船上的研究中心,希望能趕在伊普西龍財團的研究人員銷燬有價值的情報之前將他們所需的東西拿到手。一行人沒跑出多遠,迎面遭遇了一夥全副武裝的太空陸戰隊。手中只有輕武器的尼爾嘗試著和敵人交戰,但很快就由於敵人火力太強而不得不退回了拐角處的走廊後方。
“沒辦法了……不能耽誤更多時間。”尼爾心一橫,只得求助於理論上還被關在新統合監獄內的魔王尼爾。“讓這些礙事的傢伙全睡過去,最好是連著整個設施的敵人一起……別波及我們的人。”
“早就該如此了,我簡直不知道你之前在擔心些什麼……是怕公然支援反統合運動的伊普西龍財團事後無恥地指責新統合隨便釋放反統合運動領袖嗎?不,只要他們全都瞬間喪失意識,那就沒人能詳細地說明這裡發生過的事。”魔王尼爾奚落了尼爾好一陣,但還是照做了。他輕飄飄地打了個響指,跟在他身後的數名VF飛行員頓覺連自己面前的空氣都要被不知存在於何方的黑洞剝奪,而這幻覺只持續了片刻就結束了。“……繼續前進吧。還有極少數人保持著自我意識,我專門把他們留下來供你們審問。”
其他幾名VF飛行員有些不安地跟上了兩位尼爾的腳步,他們心裡止不住地懷疑著麥克尼爾的決策。打擊伊普西龍財團的囂張氣焰,是薔薇騎士團和空中騎士團的VF飛行員們所樂見的,而且VFX特務部隊成員也很希望讓吃裡扒外的新統合之敵受到應有的制裁。不過,再次同魔王尼爾合作則是另一回事了:就算魔王尼爾在抵抗第47艦隊入侵的溫德米爾王國保衛戰中發揮了重要作用,薔薇騎士團成員也不太能信得過曾是海姆達爾領袖的【尼爾失散多年的兄弟】,更不必說前海姆達爾成員目前的處境並不樂觀。新統合的大部分公民顯然不會接受海姆達爾被馬林中將和藤堂潮唆使、利用之類的說法(更不可能因此就認為海姆達爾不必負主要責任),因而以魔王尼爾為首的一部分海姆達爾成員仍然被認為有罪併名義上【正在接受新統合調查和審訊】,但事實上魔王尼爾自從被麥克尼爾從馬林中將的囚禁下解救出來之後就沒再進過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