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2EP5：魔王（13）
【只有膽小的人才會相信歷史總是正確的。】——哈維爾·維加，2037年。
……
溫德米爾王國代表團抵達地球的第二天，新統合與溫德米爾王國之間的外交談判正式開始。對於許多新統合公民尤其是地球人而言，此次談判無疑是溫德米爾王國正式加入新統合的最後一步，儘管溫德米爾人的看法則有所不同——比起併入新統合，溫德米爾人更青睞雙方保持密切合作的平等關係。希望賦予此次談判以歷史性意義的海登總統將會場選在人類歷史上第一艘【超時空要塞】（可變形式宇宙航空母艦）內，而格拉米亞國王也愉快地接受了新統合方面的邀請。
會談首日，雙方之間的焦點並不在於溫德米爾王國恢復和新統合的官方外交關係又或者是啟動溫德米爾王國正式加入新統合的程式。試圖將溫德米爾王國塑造成布里希加曼邊疆區各自治移民行星共同利益代言人的格拉米亞國王開門見山地對海登總統和新統合的其他代表們說，以馬林中將為首的新統合軍布里希加曼軍區高階將領在對抗海姆達爾的過程中採用的種種戰術幾乎和海登總統對新統合公民們的承諾背道而馳，而且很容易令人聯想起7年前溫德米爾王國獨立戰爭中新統合軍的所作所為以及導致伊恩·克倫威爾等人叛逃的悲劇。
“在我和我的同胞們看來……即便是我們雙方的關係仍保持著緊張時，海登總統也是溫德米爾人心目中一位負責任的政治家、一位比起空洞的口號更在乎公民福祉和自由的領袖。”年過35歲的格拉米亞國王已屬於溫德米爾人之中的高壽者，軀體的快速老化對他造成的影響愈發明顯。臉部遍佈灰白色脫水狀疤痕的國王每說一句話就要停下來休息一陣，這不可避免地打亂了新統合方面原本安排的時間表。“但是，新統合軍在今年引誘海姆達爾襲擊邊疆區的過程中……卻做出了許多……無視公民安全的決策。”
“我完全同意您的觀點，格拉米亞國王。正由於我們認為馬林將軍無法承擔起保護公民生命安全、維護公民福祉和自由的職責，我們才會決定將他和他的部隊調離邊疆區、轉移到更適合他們發揮作用的位置上。”面對格拉米亞國王的指責，海登總統沒有迴避問題或立即反過來指責溫德米爾人，而是像以往一樣在承認錯誤的同時想方設法將其歸咎於新統合依舊缺乏對各地事務的足夠影響力。“為了完成目標可以使用任意手段犧牲任意數量的性命……這種舊統合時代的有毒思想仍然潛伏在我們的社會和軍隊之中。戰勝這不死的瘟疫需要我們的共同努力，而來自外界的刺激很有可能導致它死灰復燃。我向您承諾，會在第二任期內製定更完善的規章來約束軍隊的行為、結束指揮官憑個人意願無視原則和紀律的亂象。我軍的VF飛行員對著貴國的城堡、民宅、果園肆意開火取樂之類的惡劣行徑，以後不會上演。”
見到海登總統的秘書拿出了擬定的草案，粗略地瀏覽了其中幾項條款的格拉米亞國王滿意地點了點頭，示意身旁的侍從武官諾曼·克羅斯整理下一議題的檔案。坐在父親身旁的基斯王子卻不太高興，他分明從海登總統的話中聽到了些許威脅：如果新統合內部的舊統合思潮再次崛起，那麼責任全在首先成為受害者但以不恰當的形式反抗新統合的溫德米爾人（以及未來可能和新統合為敵的其他人類種族）。不過，基斯王子無意在充滿希望的日子即將到來時說些讓眾人聽了覺得掃興的話：溫德米爾王國若能加入新統合，對雙方而言都有好處，而且溫德米爾人很明顯受益更多一些。
第一天的會談在相對友好的氣氛中結束了。這天晚上，海登總統在銀河網際網路的個人社交媒體上發表了一條新訊息——他轉載了一些新統合軍指揮官利用職務之便接管載具控制權或身為生化人的下屬生理活動控制權以發動自殺式襲擊的過時新聞，並以輕描淡寫的語氣評論說，這些把同胞和戰友當消耗品的敗類日後都應該被送上軍事法庭接受嚴懲。
受海登總統過於情緒化的言論影響，Nexus船團僱傭兵企業和相關企業的股價在第二天毫不意外地發生了暴跌。這些會場之外的因素並沒有影響到第二天的談判：看到海登總統如此有誠意，代表團之中那些對新統合的真實意圖持懷疑態度的溫德米爾人也放心了不少。
第二天的會談議題集中在經濟協議方面。每一個支援溫德米爾王國同新統合恢復經濟聯絡的溫德米爾人都記得來自新統合的技術和裝置對溫德米爾王國農業的改造帶來的深遠影響，正是這些揮之不去的影響使得溫德米爾王國在脫離新統合後很快陷入困境。基斯王子和溫德米爾王國代表團的其他成員無意探討新統合將幾十年前僅有相當於地球上歐洲中世紀時期文明水平的溫德米爾4行星建設成為能供應布里希加曼球狀星團80億居民60%以上需求的巨大農產品輸出基地的合理性，眼下要緊的是尋求新統合對於溫德米爾王國現代化專案的全面支援、擺脫對於天西機械公司等星際企業或是對特定產業的依賴。
“溫德米爾4行星有數億人口，和我們的大部分自治移民行星、自治移民船團相比，人口規模是名列前茅的。有這樣大的市場等待著去發掘，等到我們之間的商業交流正常化之後，我方的星際企業會竭盡所能地滿足貴國公民的需求。”海登總統沒法直接對巨型星際企業集團發號施令，而且那些巨型星際企業集團在新統合邊境抵達的影響力比新統合本身還要大得多。但是，瓦爾綜合徵危機爆發以來，新統合已經透過把持平息瓦爾綜合徵的技術手段和折躍水晶這一重要戰略資源而重新奪回了對許多自治移民行星的影響力。“原則上，新統合不會干涉企業的正常活動。如果在貴國開展商業活動的企業確實存在依靠其優勢地位嚴重危害貴國公民利益的行為，這些企業在新統合境內可能也涉及類似活動，屆時我方會開展必要的制裁。”
“海登總統，您的態度和決心是有目共睹的。這使得我開始懷疑，在您之前的總統沒能遏制巨型星際企業集團的類似行為，是否僅僅因為他們沒有和您一樣的態度與決心？”想到伊普西龍財團最近十幾年來在反統合運動中扮演的角色，基斯王子實在無法信任海登總統的承諾。海登總統本人和新統合的態度是一回事，新統合與巨型星際企業集團之間的拉鋸戰又是另一回事了。“比如說，伊普西龍財團將收購通用銀河旗下的VF開發企業後設計和生產製造的新型VF出售給海姆達爾等反統合運動……”他和同胞們都選擇性地不去談通用銀河多年前向溫德米爾王國出售SV154戰鬥機以及伊普西龍財團在溫德米爾王國獨立戰爭中接手通用銀河工作的種種過往，那隻會讓溫德米爾王國在談判桌上的處境變得尷尬。“……而並未得到來自新統合方面的調查和制裁。”
“基斯王子，請您理解我們對此次事件的定性。”在場的一名新統合商務部行政人員連忙站出來宣告，目前新統合沒有找到任何能證明伊普西龍財團將SV262戰鬥機出售給海姆達爾的證據。“的確，就結果上而言，伊普西龍財團研發的新型VF出現在了反統合運動手中……可如果以此為依據斷言伊普西龍財團通敵，那麼幾乎所有的巨型星際企業集團都會涉嫌叛國。”
“這就是政治了，海登總統。”因感到有些乏力而把一部分談判工作交給基斯王子的格拉米亞國王待精力稍有恢復，便馬上返回到了談判之中。“我從新統合……從你們地球人這裡，學到了很多東西。幾十年來，你們能夠不斷地有所進步、保持著優勢地位的其中一個原因便是，就算約束著行為的規矩再多，只要下定決心去辦某件事，總還是有辦法的。”
“我看，我們的溫德米爾人朋友說得很對嘛。提前做好偽造的交易記錄，然後就可以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說自己沒有辦法去快速追究客戶轉售裝備的責任，要不然就是謊稱倉庫失竊……其實所有人都明白，就是他們公然向反統合武裝組織出售武器裝備，好讓那些不斷在新統合境內挑起戰火的傢伙可以為他們製造更多的商機。”說到這裡，面露憤然神色的海登總統提起了被溫德米爾王國關押的那些海姆達爾俘虜。來自新統合一方的調查和間接證據都不可能給類似伊普西龍財團這樣的巨型星際企業集團定罪，也許海姆達爾俘虜們能直接出面指控逍遙法外太久的害群之馬們。“格拉米亞國王，我想您也許會同意，自主性過高的不同自治機構之間相差甚大的社會生態以及普遍的孤立主義給這些敗類以及他們的代理人制造了可乘之機。”
格拉米亞國王順水推舟地說，正是因為新統合的各自治機構各自為政，針對溫德米爾人的人口販賣犯罪活動才屢禁不止。趁海登總統的態度有所鬆動，老國王甚至暗示說，溫德米爾王國可以在有必要的情況下積極配合新統合執法機構等相關部門的活動、確保那些不管逃到什麼地方都要始終危害周邊居民的傢伙能被早日繩之以法。既然格拉米亞國王也願意支援新統合在某些領域的一體化嘗試，海登總統自然有興趣和對方就流亡新統合的溫德米爾人地位問題達成一項新的協議、結束溫德米爾人的身份在法律上處於灰色地帶帶來的一系列問題。
有些在新統合吃盡了苦頭的溫德米爾人或許更願意早些名正言順地返回家鄉，而另一些人則寧願在新統合冒著成為他人財產的風險尋找機會。海登總統和格拉米亞國王都無法干涉這些人的個人決定，他們所能做的充其量是為新統合和溫德米爾王國之間的友好交流創造些許條件，例如那些有利於溫德米爾人草創的企業在新統合更不發達的地區活動的新條款。仍有一些經濟問題因涉及到溫德米爾王國的政治處境而懸而未決，兩位領袖都同意等到次日再就其中細節進行探討。
這天夜間，麥克尼爾在與基斯王子聯絡時得知海登總統在會談期間說起了伊普西龍財團的公然叛國行為，便說服趁熱打鐵的基斯王子想辦法於次日將海姆達爾俘虜之中的重要人物當眾移交給新統合（尤其是要爭取海登總統至少態度上對這些人的赦免）。起先基斯王子並不願意節外生枝，但他在麥克尼爾的催促和提醒下終於同意試著說服格拉米亞國王和新統合方面的安保人員——新統合內部許多事態的變化速度太快，也許當下承諾會對伊普西龍財團等蠹蟲重拳出擊的海登總統很快就會因複雜局勢的包圍而選擇妥協。
“只是……那些海姆達爾頭目真的回心轉意了嗎？”儘管基斯王子同意按麥克尼爾的想法去傳達意見，他還是對麥克尼爾克隆人等人的真實立場持懷疑態度。“就拿舒勒博士來說吧，我總感覺他原本就對新統合還有海登總統持不那麼激進的負面態度。”
“起碼我不相信您和陛下已經完全放下了對新統合還有地球人的怨恨，殿下。”麥克尼爾哭笑不得地說，魔王尼爾如果不想事事都要親自操控海姆達爾人員去做就必然想方設法增強這些人對海姆達爾宗旨的認同感以及對新統合的敵視，“現在的新統合存在許多缺陷……許多許多缺陷，的確如此。我從過去的歷史中瞭解到，令人相當滿意的現狀值得許多人毫不猶豫地為其獻身、寧死也不背叛它。”
擔心魔王尼爾和海姆達爾的其他頭目會給此次談判添麻煩似乎是沒必要的。押送這些特殊俘虜的宇宙飛船在抵達太陽系後，沿途一直受到新統合軍的嚴密監視和反覆檢查，而且小行星帶防線的檢查工作還是剛調任的馬林中將親自負責。基斯王子等人可以不信任海姆達爾俘虜們的立場，卻沒理由不信任馬林中將對反統合運動和一切叛徒的深惡痛絕。經羅根居中斡旋，新統合和溫德米爾王國代表團就此次特殊的獻俘儀式達成了一致，畢竟海登總統急需能夠幫助新統合名正言順地開始調查和整治伊普西龍財團的理由。
第三天上午的談判工作仍照常進行著。在昨天的會談中，就溫德米爾王國加入新統合的日程表以及溫德米爾王國在新統合之中的地位制定切實可行的方案已成了雙方無法輕易繞開的話題。新統合方面堅持所有已知的原始文明兒女都應該團結於新統合旗下，而先前溫德米爾王國處在舊統合軍和新統合軍幾十年佔領下的回憶對絕大部分溫德米爾人而言簡直不堪回首。考慮到海登總統正在不斷收緊對於自治區的約束、強調自治區應對新統合履行相關義務，不僅過去的保護國模式對溫德米爾王國而言沒有可行性，而且就連自治區模式也不再適用了。
格拉米亞國王也不認為海登總統會輕易在關鍵問題上鬆口，他和同胞們把爭取自治區地位視為一個較為可行的方案，最好是能像那些目前還沒被海登總統的大手牽制的自治區一樣擁有更多的自主權。第三天的談判開始時，格拉米亞國王謹慎地要求就昨天談到的經濟問題進行重新討論，但海登總統丟擲的新籌碼打亂了他的節奏：總統的幕僚們已經連夜趕製出了一份關於在布里希加曼球狀星團建設新型自治地區的法案草稿。
能夠將超光速航行時間降低到接近於零的超空間傳送門，目前僅在布里希加曼邊疆區有望得到普遍應用。海登總統的計劃正是以此為出發點全面改寫邊疆區各自治移民行星的格局、經濟現狀、宇宙航行生態，這其中的重中之重又是有可能統一管理原始文明遺蹟的溫德米爾王國。
“以溫德米爾特區為中心……”格拉米亞國王看到這段話時，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按照海登總統的描述，加入新統合的溫德米爾王國將得到前所未有的自治地位，除在重要事務上需要服從新統合命令外擁有包括自行建設軍隊在內的一切自主權。“……實在令人驚訝，總統先生。”
“驚訝於我為何會在剝奪其他自治區原有自治權——他們都這麼說——的時候反而允許你們保有這些權利？這沒什麼值得稀奇的，格拉米亞國王。我們的文明有著相似的過去，同樣是在剛剛結束星球上的內部衝突時迎來擁有壓倒性優勢的【外星人】，同樣一度面臨著滅亡的危機……但這也只是其中一部分因素而已。”海登總統平淡地說，這也只不過是為了讓溫德米爾王國在布里希加曼邊疆區的劇烈變化中起到更大作用而已，“要說真正的理由……你們和我們相處的這40年經歷告訴我，人類尤其是地球人，不能再沿用過去的方式探索這銀河系了。過去我們把一切宜居行星視為待開發的殖民地、把那些落後到還在茹毛飲血的土著居民視為只要三言兩語就會為我們傾倒並加入人類文明大家庭的附庸。如果不是因為你們的掙扎和戰鬥，我們還會沿著這錯誤的道路繼續走下去，直到有朝一日撞上比你們甚至比我們更發達的原始文明後裔。”
“許多新統合媒體人士認為您無端地敵視自治權，看來實情並非如此。”
“我所敵視的並非什麼自治權，而是在這充滿了各種複雜聯絡的世界上試圖和世界割裂、以為只要不去看外面的事就不會被它影響的精神病人。”海登總統不無諷刺地說，那些看到缺乏各自治區經濟支援的新統合軍和各自治區所屬新統合軍都無力抵抗流氓杰特拉帝人基幹艦隊入侵其他自治移民行星卻還一廂情願地認為這種悲劇永遠和自己無緣、繼續任性地抱著自治權不放的自治移民行星正屬此類，“我不願看到他們被屠殺，結果反而是我有罪了，真可笑。這權利和義務是對等的，不願為人類文明履行義務的個體和群體就不配享有權利，而溫德米爾人在這場對抗反統合運動的戰爭中所履行的義務甚至超出了限度，我又有什麼理由不和你們一起尊重這來之不易的自由呢？”
待到溫德米爾人激動的情緒稍微平復下來，海登總統又對溫德米爾王國代表們說，新統合一向允許各自治移民行星和自治移民船團依照實際情況發展適合當地的體系，如此方能展示人類文明種種政治學說的優劣並給新統合的公民們最大限度的自由選擇權。依照這一原則，新統合沒有理由要求溫德米爾王國廢除君主制或做出其他重大讓步——大部分在新統合公民們眼中可能過於野蠻的傳統和制度已經被洛伊德等人掃除了。談到無瑕者時，海登總統甚至半開玩笑地說，如果無瑕者願意放棄和新統合敵對的立場，他願意給這些人指定一顆自治移民行星用於建設那種【無治之治】的社會。
得到海登總統對自治權保證的基斯王子興致勃勃地趁勢提議把海姆達爾戰俘移交給新統合，他的建議得到了海登總統的認可。作為首犯且威脅過大的魔王尼爾自然不可能被送到新統合的總統面前，因而今天將象徵性地作為俘虜被移交給新統合的是由麥克尼爾親自押送的麥克尼爾克隆人。只要海登總統開口說【這些從頭到尾被魔王控制的傢伙主觀上並沒有犯下任何罪行】，麥克尼爾克隆人等人的性命也就保住了。
“我向你們承諾過的事，一定會盡力去辦。”得到海登總統的同意後，由幾名新統合士兵陪同的麥克尼爾押送著麥克尼爾克隆人從SDF1底部前往艦橋。一路上，他不住地安慰另一個自己，叫對方不必再被Nexus船團期間的不愉快記憶糾纏。“雖然你們以後還有不少工作要做……但最困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指認伊普西龍財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很多細節，其實只有魔王本人知情。”麥克尼爾克隆人有些擔憂地說，如果想要對付伊普西龍財團的海登總統等人不久之後發現這些原Nexus船團僱傭兵們的利用價值少得可憐，或許那些承諾也就跟著失效了，“兄弟，那你們以後又要怎麼稱呼我？邁克爾·麥克尼爾這個名字肯定是不能繼續用下去了。”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改名叫傑克。”通向艦橋的大門就在面前，渴望著自己的老戰友們早些重獲自由、免去性命之憂的麥克尼爾不禁加快了腳步，“我一直希望我有一個真正的兄弟……咳。我們快到了，稍後等他們同意解開你身上拘束裝置的時候，你一定要記得多和總統說些表示感激的話。”
會議室的大門開啟了，麥克尼爾和其他幾名士兵押送著被五花大綁的麥克尼爾克隆人走入室內。早已從新統合軍指揮官們的彙報中得知詳情的海登總統沒有耽擱時間，他轉身對在場的其他代表說，既然海姆達爾的許多指揮官和戰鬥人員從思維到行動上完全被魔王尼爾操控，那麼將他們被魔王尼爾操控期間犯下的罪行歸咎於他們就好比要求瓦爾綜合徵患者為狂暴化期間一切行為負責一樣荒謬。博得了其他人一片掌聲後，海登總統讓士兵們先解開麥克尼爾克隆人的手銬，並打算上前和麥克尼爾克隆人握手。
卸下了那手銬的麥克尼爾心不在焉地把厚實的手銬晃來晃去，他在和羅根一起押送麥克尼爾克隆人一行人的過程中因多次經過新統合軍的檢查站而給這些人多次換過手銬，唯一的區別是這次的手銬似乎輕了一些。好奇地向手銬內側看去的麥克尼爾猛然間發現其內壁上有一個不太起眼但散發著淡藍色光芒的指示燈，他連忙抬起頭看向海登總統，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只見麥克尼爾克隆人的手上突然間出現了一顆炸彈。炸彈當場爆炸，掀起的氣浪將艦橋兼會議室的玻璃震了個粉碎，血肉模糊的達官顯貴們橫七豎八地分佈在房間四周、點綴著幾十年來未曾染血的超時空要塞。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