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2EP1：冬之旅（19）
【自我犧牲比自我實現容易得多。】——喬治·本傑明·“本”·卡維爾索恩，1971年。
……
絕望地向著氣態巨行星新美索不達米亞51墜落以尋求一線生機的吉爾斯和萊特等人在影響了全體溫德米爾人的持續劇痛消失後迅速振作起來、前去尋找位於風暴上空的科研基地。他們成功地與其中一座大到足以容納全部VF的科考站取得了聯絡並詳細地描述了外界發生的一系列變故，而剛剛將內部的瓦爾綜合徵患者鎮壓下去的科考站負責人聞訊後喜不自禁地同意了吉爾斯等人入駐的要求。
顧名思義，駐軍較少而且無法給吉爾斯等人提供充足補給的科考站對反攻的幫助無限接近於零。因此，吉爾斯只打算在此歇息一段時間，等以溫德米爾人為主的SV戰鬥機飛行員們恢復後就再次前去攔截無瑕者部隊。謹慎地安頓好了其他戰友之後，吉爾斯和萊特一同去拜訪科考站的負責人，打算同對方討要些也許能在戰鬥中發揮至關重要作用的裝置。
“這座科研中心……是為本地的核心產業服務的。”科考站站長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地球人男子，身形瘦弱，同吉爾斯說話時的腔調也有氣無力，“……我們一直在嘗試人工合成折躍水晶，可是直到目前為止也沒能取得足夠的進展。”
“原來大家都在為這件事發愁……伐折羅母星上的海量折躍水晶，可說把其他所有依靠這東西謀生的人判處了死刑。”心領神會的萊特沒有追問下去，他轉而向吉爾斯提議前去參觀該科考站的產品，也許這能帶給他們一些啟發，“……外面依靠折躍水晶運作的裝置全都癱瘓了，我們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願這裡有我們所需的答案。”
【在氣態巨行星之中精煉某種特殊材料】——科考站的主要目標令吉爾斯聯想到了前兩個平行世界。如果再算上麥克尼爾之前提到過的11號平行世界，總計有至少3個平行世界在嘗試著利用氣態巨行星的特殊環境打造特殊材料。想到這裡，認為這一定是李林所安排的不同平行世界之間相似性的吉爾斯欣然同意了萊特的想法、在站長的陪同下前往儲存樣品的倉庫。
半路上，一名研究人員追上了他們，又氣喘吁吁地向驚駭得看上去下一秒就會突發心臟病的站長說，倉庫裡的樣品不久之前因不明原因而受到嚴重損壞。結果，失態地大喊大叫著的站長拋下他身旁的兩位客人、毫不顧忌自身形象地奔向倉庫，不知發生了什麼的吉爾斯和萊特也只得緊隨其後。三人衝進倉庫內，只見整整一排原本可能儲存著另一種形態產物的透明櫃子中填滿了顆粒大小不一的淡藍色碎屑。
“站長，這——”
還沒等吉爾斯問其究竟，只聽身旁【咚】地一聲，站長本人轟然倒地、昏迷不醒。手忙腳亂的科研人員和安保人員只得先把站長抬出倉庫，並留下了倉庫負責人在場繼續收拾殘局。
“……這是所有意外都恰巧湊到一起了。”吉爾斯嘆了一口氣，他環視四周，發現旁邊的架子上還擺放著一小塊看上去像是折躍水晶的淡藍色晶體，於是不由自主地上前將其拾起，“還好，這裡有剩下的——”
話音未落，他手中的晶體就隨之碎裂成了粉末，只剩下吉爾斯本人無比尷尬地直面倉庫管理員憤怒的目光。好在管理員本人也明白這並不是吉爾斯或萊特的責任，冷靜下來的他一面叫來自動清潔機器人收拾散落在地上的粉末，一面對吉爾斯和萊特解釋說，雖然新美索不達米亞5行星和其他幾家星際企業都對此寄予厚望，只可惜科考站目前還沒有取得任何里程碑式的成就。
“如果說同樣由宇宙空間中存在的【折躍石英】組成的折躍水晶是金剛石，那我們現在製造出來的這東西充其量只能叫……【折躍碳】。折躍水晶在伐折羅體內合成的機制，我們是永遠不可能知道了。”像是在自言自語地回顧失敗歷程的管理員告訴兩人，雖然【折躍碳】的結構本來就不如折躍水晶那樣穩定，如今天這樣碎得只剩下一地粉末的情況，以前還從未發生過。“聽你們剛才說的，外面怕是發生了大事。又是折躍水晶無法正常工作，又是瓦爾綜合徵爆發……也許這個殖民地的末日已經到了。”
“它們是什麼時候莫名其妙地自發毀壞的？”萊特看了看呆若木雞的吉爾斯，又看了看垂頭喪氣的管理員，覺得自己有理由站出來做些什麼，“也許我們幫不上什麼忙……但這可能和外面發生的事有關。”
自暴自棄的倉庫管理員沒多加遲疑，痛快地允許兩人調取這裡的全息投影錄影。仔細核對時間的吉爾斯和萊特驚訝地發現，儲存在倉庫中的【折躍碳】碎裂成粉末的時間正好和溫德米爾人開始被無法形容的劇痛折磨的起始時間大致相同。
“肯定發生了些什麼。”找了個藉口把倉庫管理員請出去向其他人報告殘存的產品也損壞的訊息後，吉爾斯煞有介事地說，這證明導致溫德米爾人集體被劇痛影響而無法戰鬥的是敵人的某種特殊攻擊手段，“……可這中間到底有什麼聯絡呢？”
“溫德米爾王國獨立之前，新統合內部有一種學說認為，【如尼】器官是折躍水晶和碳基生物體融合的產物。”語出驚人的萊特不慌不忙地向吉爾斯承認，自己在溫德米爾4行星駐紮期間同時奉新統合軍和某些巨型星際企業集團的命令調查了許多和溫德米爾人有關的情報，“所以，這裡的【折躍碳】自毀了，而溫德米爾人也因為折躍石英受到影響……才會感受到從【如尼】傳來的劇痛。”
“這麼說，敵人只是利用了共振。”吉爾斯眼前一亮，剛才萊特的解釋為他打通了把一切跡象聯絡起來的關鍵環節，“折躍碳的結構更脆弱，而折躍水晶相對穩定一些。這說得通，你還真是個天才。”
受寵若驚的萊特有些遲疑地點明瞭眾人繞不過的難題：不管敵人用什麼手段影響戰場，他們最終還要重返太空、對付四處招搖的無瑕者部隊甚至是集體轉型成為瓦爾綜合徵疫軍的本地新統合軍，這對於一旦過於靠近敵人就有可能喪失戰鬥力的溫德米爾人來說並不是個輕鬆的任務。無法找到更多友軍的吉爾斯不願坐以待斃：他堅持在休整結束後重返戰場，而非坐視無瑕者部隊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另外，我不相信除了我們這些人之外的新統合軍和僱傭兵都成了瓦爾綜合徵患者或被消滅了。”試圖說些鼓舞人心的話來讓萊特振作起來的吉爾斯讓對方藉助科考站的通訊裝置和其他所有可能躲藏在氣態巨行星裡的友軍聯絡，哪怕能多找到一架願意加入戰鬥的VF，那也勝過就這樣繼續單打獨鬥，“……假如他們不配合，那我們只好借他們的武器裝備一用。”
以呼叫更多援軍來此駐紮為由，萊特成功地博得了科考站工作人員的信任。他迅速開始逐一聯絡名單上的所有氣態巨行星內設施，但要麼沒得到回應，要麼就得知還在艱難地鎮壓瓦爾綜合徵患者叛亂的相關設施自身難保、無暇他顧。有些沮喪的萊特打算帶著這個結果向吉爾斯覆命，這時忽然有人主動呼叫了科考站，並自稱剛才無意中捕獲了科考站對外呼叫的訊號。
“……渡鴉部隊！？”萊特當然記得這支部隊的名號：第727獨立VF中隊在第二次統合戰爭中的貢獻對兼職從事情報工作的新統合軍官兵而言算是必修課之一。“……對，我馬上就讓我們的指揮官來這裡。”
火急火燎地趕到通訊中心的吉爾斯一見到全息投影中羅根那張熟悉的臉，渾身上下直挺的骨頭彷彿一瞬間散了架。他在萊特的攙扶下來到控制檯前方，把自己剛才和萊特的推測以一種委婉的方式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為擺脫敵軍追擊而下令部隊進入氣態巨行星的羅根。
“哎呀，這麼大範圍的折躍水晶共振，在某個更高維度的時空裡引起的震盪只怕不同凡響……到時候，依賴著這個時空裡的能量無限制地製造武器裝備和戰鬥人員的流氓杰特拉帝人大概會發瘋的。他們會拼命地試圖尋找製造麻煩的根源。”憑著吉爾斯和萊特剛剛的發現再結合自己來到4號平行世界後的所見所聞，羅根平靜地說出了一個令全息投影另一頭的人們面如土色的新猜想，“又是瓦爾綜合徵大規模爆發，又是要吸引流氓杰特拉帝人基幹艦隊，有些人生怕這附近的居民死得不夠快。時間不多了，我們一起去攔截無瑕者，不能讓他們和Macross29船團會合。”
“那Macross29船團那邊呢？”吉爾斯見羅根絕口不提Macross29船團的事，還以為麥克尼爾等人戰敗了，“……埃裡克·亞當斯上尉怎樣了？他不是該負責這個行動嗎？”
“是他沒錯。我們剛才好不容易才把Macross29船團的大部分護航部隊吸引開……結果又沒法輕易甩掉了。”羅根沒有足夠的時間闡明來龍去脈，他只叫吉爾斯儘量信任麥克尼爾的能力和運氣，“那小子第一次進去的時候沒料到裡面全都是瓦爾綜合徵患者……不提他了。你的部隊還需要多久才能出擊？”
“馬上……馬上就好！”
起先，羅根主要擔心渡鴉部隊無法把Macross29船團護航部隊吸引開。瓦爾綜合徵患者存在著某種可以被引導但乍一看又像是自發形成的行為模式，如果這些瓦爾綜合徵疫軍打定主意保護Macross29船團，那麼羅根也無計可施。然而，不知是瓦爾綜合徵患者的【群體智力】沒有羅根想象中那樣高還是羅根等人持續不斷的進攻傷及了瓦爾綜合徵患者並不存在的自尊，當羅根連續三次貼近【Macross29號】並緊貼著駕駛艙進行了數次一無所獲的挑釁性進攻後，Macross29船團的疫軍護航部隊終於按捺不住了。一擁而上的敵人發瘋般地追殺著向後撤退的渡鴉部隊，而沒有戰鬥力的移民艦和其他幾艘大型運輸飛船周圍則只剩下了少量防禦部隊。
這正是麥克尼爾所需的良機。確認了前方的疫軍還在追殺羅根一行人後，麥克尼爾和勇·戴森立即加速靠近移民艦，並掩護己方的太空陸戰隊登陸艇持續前進。在接近敵人的過程中，不斷向敵人開火的麥克尼爾證實了羅根先前的警告：導彈紛紛失靈，光束炮的殺傷力也有所下降，但並沒有羅根描述得那樣誇張。
“也許有不止一個干擾裝置在起作用。”年近五旬而寶刀不老的勇·戴森靈活地遊走在敵機間，於VF擦肩而過的瞬間一次次給敵人送上致命的問候。現在不是像羅根那樣顧忌殲滅護航部隊後果的時候，消滅這裡的少量留守敵軍反而更有利。“各機注意，掩護亞當斯上尉向目標艦投彈！技術支援A組，做好手動引爆準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