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年前的伐折羅戰爭期間,曾經遭受過伐折羅襲擊的新Macross級宇宙航空母艦所屬移民艦能夠自動修復的外殼多次拯救了其中的居民們、使得他們逃過了化為太空垃圾的命運。當然,這外殼也會成為麥克尼爾等人的阻礙,因此麥克尼爾才打算使用反應彈在合適的距離炸出一個規模恰當的缺口,以便登陸部隊能夠及時地進入移民艦內。
麥克尼爾和勇·戴森的判斷沒有出錯,向移民艦發射的反應彈完全不聽使喚,以至於麥克尼爾只得把SV154變成人形機甲模式、抓住導彈繼續向目標飛行並在接近起爆點時快速脫離。震天動地的爆炸形成的火球餘波還未完全消散,載有太空陸戰隊將士們的登陸艇就從火光中向著炸開的缺口直衝而去,和他們一併向下俯衝的還有麥克尼爾的SV154,而勇·戴森和其他VF飛行員則將留守在外、對付即將返航的疫軍護航部隊。
“看,敵人知道我們來了,他們正在向折躍裝置附近集結。”麥克尼爾上次來到4號平行世界時無緣參加舒勒等人主導的那次對Galaxy船團的突襲行動,現在他總算彌補了一次戰鬥經驗方面的遺憾。受瓦爾綜合徵驅使的居民們在頭頂真空的情況下不僅沒有四散奔逃或尋找避難所,反而起勁地湧向麥克尼爾等人的目的地,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舉動更是暴露了敵人的弱點。“……瓦爾格里亞,你們往稍微靠上的位置著陸、直接去佔領市政廳。那附近的敵人較少,不會給你們造成多少阻礙。”
“……那你們呢?”
“我答應過你們,要讓你們有機會實現自己的理想。你們要是失敗了,我們又要找誰做交易?如果格拉斯市長髮生什麼意外,後果是可想而知的。就算他死,我也要他在死前承認你是更合格的市長。”麥克尼爾在SV戰鬥機落地前夕以一連串話堵住了維果的反問和質疑,“兩場仗,我們都要打贏,而且一定能打贏。連這點貪慾都沒有的人,別談什麼保護同胞和理想了。”
關鍵時刻同意了麥克尼爾安排的維果改變了登陸艙的墜落地點,而尼爾等人和其他太空陸戰隊士兵則按照原定計劃著陸。眾人剛離開登陸艙,只見四面八方的瓦爾綜合徵患者如山呼海嘯一般向著他們湧來,打頭陣的正是那些在瓦爾綜合徵大規模爆發時沒來得及撤離的僱傭兵以及義務巡邏警隊成員。
他們正在同船團內的幾百萬居民同時為敵——痛苦地意識到這一點的尼爾分明看到人群前方有幾個自己熟悉的面孔舉起了火箭筒,但狼狽地在槍林彈雨中躲避的他和同伴們卻在最不該猶豫的時候猶豫了。有麥克尼爾的VF掩護,將船團內的幾百萬人斬盡殺絕也不是什麼難事,然而……
頂天立地的巨人擋在了眾人後方,為他們攔住了那些飛向著陸地點的***。下一刻,人形機甲形態的SV戰鬥機猛然間騰躍而起並以不可思議的變形動作掠過地面、用機翼硬生生地在人群和登陸部隊間切出了幾條鴻溝,又順便摧毀了附近的幾棟建築、阻斷了疫軍的進攻路線。
“放心,我不會讓你們太難辦的。只管向目的地前進,辦法由我來想。”麥克尼爾向地面上的戰友喊話,讓他們快速推進,“……不用擔心我。憑他們的武器裝備,未必能在彈藥和能量耗盡前擊穿護盾和裝甲。”
如果麥克尼爾的SV戰鬥機在他說這話時沒有被接連不斷的爆炸吞沒,那也許他的話聽上去會更有說服力一些。雖然不太清楚超時空軍團和新杰特拉帝人運動之間有著什麼兵不血刃地解決事態的密約,半信半疑地聽從了麥克尼爾的要求、同意儘量不向附菦岼民開火的新統合軍太空陸戰隊首先發起了進攻、在廢墟中尋找著突破的道路,而麥克尼爾則會在關鍵時刻幫助他們掃平前方的障礙。
但被幾百萬人同時追殺顯然不是什麼值得誇耀的事,再說就連麥克尼爾自己也無法在瓦爾綜合徵患者爭先恐後地爬上SV戰鬥機時遵守不傷居民一人的承諾。雖然維果一行人藉此機會順利地抵達市政廳並開始和殘存的少量瓦爾綜合徵患者交戰,發覺麥克尼爾每次都能在登陸部隊陷入險境時用SV戰鬥機充當盾牌的疫軍很快改變了戰術。他們不再試圖殲滅登陸部隊,轉而憑藉人數優勢在登陸部隊的必經之路上搭起了人牆。
“……這真的是瓦爾綜合徵患者嗎!?”汗流浹背的杰特拉帝人士兵們表示難以置信,因為敵人的新對策明顯是為了應對麥克尼爾的方案,“簡直跟伐折羅一模一樣……他們的戰術在……進化!”
“沒想到狂暴化的瓦爾綜合徵患者也對道德難題有充分的瞭解。”眉頭緊皺的尼爾想讓大家就這麼一直闖過去,但他也明白,如果他們不設防地衝撞人牆,周圍看似放下武器的疫軍就會馬上開火。“得找個新辦法攻進折躍裝置,剛才的辦法都不管用了。”
“我可以把一部分人直接送過去,但在那之後我得擋在設施外、阻止敵人進入。”麥克尼爾想出了一個新辦法,不過他隨後又否定了自己,“難道餘下的人就只能自認倒黴嗎?他們會在此期間被重新發起進攻的敵人吞沒的。來吧,早知如此我寧可多錯過幾次登陸機會也要讓登陸艙在折躍裝置附近登陸……向後撤退,退回登陸艙!!!”
尼爾和其他人只當麥克尼爾打算帶他們先撤回外太空再發起第二次登陸(考慮到敵人的護航部隊已經殺了個回馬槍,可行性不高),不想麥克尼爾卻在眾人返回登陸艙後用人形機甲模式的SV戰鬥機抱起了登陸艙、緩慢地飛向目的地。地面上的瓦爾綜合徵患者見狀,紛紛改換了戰術,再次舉起手中的武器,試圖摧毀麥克尼爾攜帶的登陸艙。
外面傳來的一次次爆炸震顫讓尼爾等人無法就這麼理所應當地接受麥克尼爾的保護。哪怕麥克尼爾一再聲稱這架看似只是老古董的SV戰鬥機完全能抵擋敵人的攻擊,他的主張在眾人看來更像是謊話。先前質疑麥克尼爾命令的杰特拉帝人太空陸戰隊士兵們拋卻了方才的態度,主動要求前往地面為麥克尼爾吸引火力,但他們的請求也被麥克尼爾拒絕了。
自始至終不斷旋轉角度、避免敵人攻擊登陸艙的SV戰鬥機總算艱難地抵達了折躍裝置所在設施附近,外面早有成千上萬的瓦爾綜合徵患者等待著。不願破壞建築、給敵人制造更多機會的麥克尼爾索性將登陸艙立於建築前方、又把自己的SV戰鬥機擋在了前面。這座建築緊靠移民艦內壁,敵人沒法從另一側進入。
“這下,他們短時間內沒法進來了。快去執行你們的任務,別浪費了機會。”說著,麥克尼爾向後一仰,放棄了抵抗。他偏要向敵人證明,自己是縱使明目張膽地踩了陷阱也能創造奇蹟的男人。“總之,下次自己想辦法吧。我要是不說,你們這一會應該殺了有幾千名平民了。”
尼爾頭一個跳出了登陸艙,他一抬頭就從上方的縫隙中看到了不斷的爆炸產生的硝煙。外面的敵人如洩憤一般地把全部的火力集中在了擋在建築前方的SV戰鬥機上,那些不知在為誰效命的僱傭兵出身患者更是抬出了行動式單兵用鐳射炮、瞄準駕駛艙附近位置照射。
“……不,我們不能就這麼跑掉。我們手裡還有之前剩下的麻醉裝置,就算只能癱瘓幾百人也比什麼都不做強。”說著,尼爾打算返回建築前方、幫麥克尼爾抵擋敵人的進攻,“各位,亞當斯上尉根本沒必要為了區區商業夥伴這麼做。他把我們視為生活在同一家園裡的同胞,我們也得——”
“別說蠢話,記清楚你們的任務!”開啟了揚聲器的麥克尼爾大聲呵斥著同伴們,讓他們清醒些。他想起了所羅門的教誨,也許其中有些做法現在看來存在放縱之嫌。“傻孩子,我跟你說過什麼來著?你只管往前走,後面的辦法由老爹來想!”
白髮灰藍眼睛的少年愣了片刻,隨後拔腿就跑——跑得比兔子還快。發誓早日結束這場每時每刻都在逼迫他們手足相殘的鬧劇的太空陸戰隊士兵和義務巡邏警隊成員跟隨在尼爾身後,向著折躍裝置所在設施內仍活動的瓦爾綜合徵患者發起了進攻。敵人明顯沒有在這裡部署更多兵力,只有少量持槍的警衛和更多手無寸鐵的工作人員遊蕩在建築地上和地下部分。
直到這時,熱血沸騰的眾人才想起來他們始終忽略了另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勇·戴森等人始終猜測折躍裝置和折躍水晶相關裝置失靈、瓦爾綜合徵大規模爆發有關,但迄今為止無人對自己的應對方案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若簡單粗暴地破壞裝置就能解決問題,自然皆大歡喜;反之,則眾人很可能失去以最小代價平息事態的機會。
折躍裝置外的戰鬥稍微激烈些,敵人在這裡部署了十幾名此前並未在Macross29船團內出現過的太空陸戰隊士兵,這些士兵很可能是在發病後才被臨時調動到移民艦內的。無法再像之前那樣用***擊暈目標的杰特拉帝人只得對成了疫軍的同胞痛下殺手,戰鬥持續了將近十分鐘才終於停息。本打算在此休整的尼爾聽說後方已有不知從哪個角落摸進建築內的敵人包圍上來,只好帶領戰友們繼續向內進軍,並忍痛拋下了戰友們的屍體。
一手提著鏈鋸、一手提著步槍的尼爾趕到安全門後,他以為這裡會有更多全副武裝的敵人等待著他,但眼前的景象和他所想象的一幕無疑天差地別。被持續共振中的折躍水晶逸散的藍色光芒照亮的大廳內,一抹包裹在濃重黑霧中的紅色格外地顯眼。仔細一看,那炫目的紅光和金色光芒都是對方黑色制服上的裝飾物而已。
“放棄抵抗吧,這裡已經被我們包圍了!”怒髮衝冠的的杰特拉帝人士兵紛紛舉槍瞄準了背對著他們的神秘人,“不管你是什麼人,你們的陰謀肯定要破產了,別再做沒意義的事。”
那人緩緩轉過身,露出了一張和尼爾一模一樣的臉。還沒等眾人從驚訝中回過神來,披著黑色制服的神秘人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但殘留下的鞋印卻證明剛才出現在眾人面前的並非是全息投影或幻覺。
“不…… 不可能。為什麼他……”尼爾如遭雷擊地呆立當場,口中喃喃自語著,“為什麼?李林,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麼?難道你也認為他才是——”
話音未落,大廳被底部傳來的爆炸掀了個底朝天。聲嘶力竭地怒吼著的尼爾拼命地在氣浪中掙扎著,身不由己地被吹到了大廳外部。意識被黑暗吞沒的前一刻,張牙舞爪的瓦爾綜合徵患者們正向著毫無還手之力的登陸部隊戰士們猛撲過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