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爾達亞號】的MS部隊撤離了殖民衛星殘骸,返回母艦休整。麥克尼爾等人的MS已經在之前的戰鬥和調整推進裝置的過程中不同程度受損,艦上的工程團隊必須更加賣力地工作才能保證眾人儘快返回前線。和長官一同在機庫裡待命的德羅憂心忡忡地說,他總感覺那些艾烏巴援軍另有圖謀。
“你的直覺是正確的,德羅。如果有機會,他們更願意連著我們一起消滅。”不能也不可能把其他平行世界的事告訴德羅的麥克尼爾簡單地分析說,舊國家派武裝把戰火蔓延視為推翻地球聯邦和復國的絕佳機會,有一部分舊國家派武裝甚至暗中勾結維甘,“誠然,維甘人是侵略我們家園、殺害我們同胞的劊子手,但在世上出現維甘人這個概念之前,有至少數千億人是在地球人自相殘殺的過程中被消滅的。”
“實在是沒救。”德羅費解地說,他想不通那些人為什麼甘心和一群骨子裡只想把地球人趕盡殺絕或趕出地球的傢伙同流合汙,“如此缺乏原則和底線,這就是他們丟掉了世界和國家的原因吧。”
“有許多事情是我們的先人、我們、我們的後人永遠想不明白的。”麥克尼爾又嘀咕了兩句,招呼戰友們重新登上MS,“也許你會以為我在胡說,但……客觀上,維甘人的入侵促成了地球人的團結。在我生活的那個時代,地球上各個族群彼此之間的敵視和仇恨不亞於維甘人和地球人之間,就算是扎拉姆和艾烏巴內部,認為自己只屬於某個族群而非【扎拉姆人】、【艾烏巴人】的公民仍是多數。現在我們可以憑地球人的身份共同對付維甘人還多虧了這些偽外星人的一視同仁。”
說罷,麥克尼爾自己先笑了起來,緊跟在麥克尼爾身後的德羅也苦笑著。倖存下來的MS駕駛員們同臨時補充過來的新戰友打了招呼,而後又返回了各自的MS駕駛艙之中。和麥克尼爾等人一同撤回【巴爾達亞號】而非【特立尼達號】的羅根是最後一個返回MS的,在那之前他先前往艦橋同安格拉佐上校單獨談了些什麼,這才不緊不慢地趕回機庫。
第19特遣編隊重整旗鼓,向著正在和維甘軍主力交戰的滅絕派維甘軍所在位置航行,並派出了MS部隊先行參戰。這並非個例,殖民衛星殘骸區域附近的第一艦隊各部都或多或少地派出了作戰部隊,只有少數艦船仍留在殖民衛星殘骸附近等待調整殖民衛星墜落軌跡。由於各殖民衛星殘骸內推進裝置的反向安裝工作基本完成,無法再繼續按兵不動的第一艦隊只得勉為其難地參加戰鬥。向維甘軍主力宣告聯邦軍仍需要一定時間調整殖民衛星墜落軌跡後,艾納斯中將秘密命令參戰各部隊儘量將敵軍吸引到維甘軍主力附近、避免聯邦軍在隨後的戰鬥中損失更多兵力。
此時,維甘軍主力仍未意識到他們的處境正在悄然間發生變化。出於對拒絕執行軍令、私自開展以摧毀地球生態環境為行動的【叛軍】的敵視,維甘軍主力在同聯邦軍達成臨時合作協議並奪回對殖民衛星殘骸控制權後立即集結部隊、攻擊撤離後重新集結部隊的滅絕派維甘軍。不知是維甘軍指揮官們過於心急還是他們無意間中了艾納斯中將和馬卡洛夫的詭計,維甘軍主力部隊恰好處在滅絕派維甘軍返回殖民衛星殘骸區域的直線上,這進一步導致維甘軍主力在戰鬥開始後難以脫身且逐漸被艾烏巴艦隊吸引來的滅絕派維甘軍纏住。
不僅如此,在得知聯邦軍全面完成反向安裝推進裝置的工作後,維甘軍主力竟又向滅絕派維甘軍喊話、把聯邦軍的進展告知這些一直試圖以極端手段破壞地球環境的狂人,勸說維甘軍之中的極端派系及時懸崖勒馬。結果,維甘軍主力部隊自認高明的勸降起到了反作用:滅絕派維甘軍很快開始向著殖民衛星殘骸全速衝刺,儼然一副寧可全軍覆沒也要推動殖民衛星殘骸墜入地球的態度。來不及從滅絕派維甘軍突擊航線上撤離的維甘軍主力只得硬著頭皮迎戰,並在判斷無法迅速攔截敵艦後決心以己方宇宙戰艦為障礙攔住猖狂的叛亂武裝。
滅絕派維甘軍似乎沒有意識到,或者說不曾設想到維甘軍主力願意付出如此大的代價來攔截他們的艦隊。直到兩支艦隊近在咫尺時,滅絕派維甘軍才發現維甘軍主力打算用宇宙戰艦擋住己方的艦隊,並連忙改變航向,但為時已晚。啟動了電磁裝甲的宇宙戰艦逐一發生碰撞,有些迎面相撞並在劇烈的爆炸中同歸於盡,另有一些宇宙戰艦則被敵艦撞擊中部、攔腰斬斷。慘烈的一幕看得從未目睹過此種場面的聯邦軍指揮官們膽戰心驚,在他們的印象中,沒有任何一支聯邦軍艦隊會為了保衛家園而做出這麼大的犧牲。
“維甘人確實都是偏執狂。”就連麥克尼爾手下最痛恨維甘人的MS駕駛員都沉默了,只有羅根好像沒受到任何觸動,“有時候過分堅持原則會給自己製造意想不到的弱點,但願我們不會犯同樣的錯誤。”
“還沒到看熱鬧的時候,我擔心敵人用幻象把維甘軍主力都變成他們的傀儡。”麥克尼爾果斷下令加入戰鬥,他不想冒著維甘軍主力稍後全部被轉化為滅絕派維甘軍的風險,“在如此大的數量差距下,敵人要想得逞就只能這麼辦。各機跟緊了,千萬別被甩開。”
雖然安格拉佐上校很快同意了麥克尼爾的想法並說服第19特遣編隊殘存各艦參加戰鬥,但第一艦隊的其餘部隊卻更傾向於坐視維甘軍內訌。這怪不得艾納斯中將,先前第一艦隊已經損兵折將,眼下聯邦軍在更多援軍抵達之前不宜貿然加入混戰之中。得不到更多支援的麥克尼爾只好先行趕去和颱風中隊會合,並約定共同阻止滅絕派維甘軍發動的幻象共識。
就在兩支維甘軍宇宙艦隊相撞後不久,無法快速脫身並抵達殖民衛星殘骸區域的滅絕派維甘軍故伎重演、以其MS部隊為核心製造出了大量幻象後向著近在咫尺的維甘軍主力發起了猛攻。仍對同胞心存幻想的維甘軍主力措手不及,很快有不少MS被MS幻象發射的光束擊中後加入到了滅絕派維甘軍一方。
麥克尼爾的MS部隊無法攻擊那些幻象,他和戰友們必須依靠颱風中隊的掩護才能勉強深入戰場。向麥克尼爾保證颱風中隊會承擔護航任務的馬爾科夫沒有食言,他的MS部隊在麥克尼爾所部靠近戰場後立即轉移攻擊目標、集中火力對付四周的MS幻象以便為麥克尼爾等人開闢安全的前進路線。已經透過之前的戰鬥確認了麥克尼爾等人實際戰鬥力的馬爾科夫相信,這些訓練有素的戰士能夠安然無恙地透過眼前密佈槍林彈雨的太空墳場。
“你把他們放走了,安德烈。”馬卡洛夫有些不高興的臉出現在了馬爾科夫的MS駕駛艙通訊螢幕上,“他們是衝著維薩里的部下去的,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事實上,你本該在他們介入之前回收所有的MS。”
“你指示過,我們不能讓維甘軍的主力落入維薩里手中。如果維薩里在這裡控制了維甘地球佔領軍的總司令,那麼伊澤爾坎特也就無足輕重了。”安德烈·馬爾科夫一臉嚴肅地說,假如馬卡洛夫命令自己馬上對麥克尼爾等人開火,他當然會服從安排,“需要現在動手嗎?”
“不,已經沒必要了。”馬卡洛夫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責怪馬爾科夫,“下一次我會把要求說得更明確些,以免你產生不必要的誤解。”
在混亂的戰場上找到那架飛行速度是維甘軍MS常態下三倍的紅色MS,對麥克尼爾而言並不困難。這架有些特殊的MS目前正在被先前同麥克尼爾等人交戰過的幾架黑色傑達斯型MS追擊,而附近前來支援的維甘軍MS不是被黑色傑達斯型MS摧毀就是一不小心被幻象命中後加入到了追殺隊伍中。在這緊要關頭,飛抵戰場附近的麥克尼爾下令向黑色傑達斯型MS組成的敵軍發射等離子導彈,並憑藉不規則的提前引爆組成的屏障暫時迫使敵機減速、轉向。德羅等人一刻不停地向著敵機開火以防止規模呈現出滾雪球趨勢的敵方MS部隊很快包圍過來,而麥克尼爾則抓緊時間聯絡紅色維甘軍MS的駕駛員——這當然也是穩住維甘軍主力的一環。
“你們親手製造了無法控制的怪物,維甘軍的總司令先生。”不願和維甘人浪費時間爭論是非的麥克尼爾開門見山地說,這夥黑色MS部隊應該就是滅絕派維甘軍的核心力量,將其快速殲滅或許能夠遏制維甘軍主力的轉化,“然而,我們卻必須而且毫無疑問應該幫助你們解決這個麻煩,因為你們的誕生同樣源於我們的罪惡。不想看著地球變成廢土就趕快跟上,沒時間猶豫了。”
對方以實際行動回答了麥克尼爾的邀請,開始向德羅等人所在位置逼近的維甘軍MS在紅色MS的快速掃射下不得不停止進攻、撤回母艦附近等待火力支援。
“別忘了你的承諾,麥克尼爾先生。”被馬卡洛夫責怪的馬爾科夫提醒麥克尼爾,記得把黑色MS的殘骸交給己方,“我們的影響不能繼續擴大,否則會產生無法預料的後果。”
“沒問題,我向來是個願意信守承諾的人。”麥克尼爾滿口答應下來,他反而怪罪馬爾科夫擔心過頭了,“一起把這群來自不知道哪個時代的魔鬼處理掉吧,我對他們的耐心已經耗盡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