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DEP1：忘川（17）
【加萊是一座神奇的城市。通常在這樣的大城市裡，都會有一個歷史中心，裡面有老房子、週六晚上熙熙攘攘的步行街等等。在加萊你不會看到這樣的東西。第三次世界大戰期間，這座城市幾乎從地球上消失了。週六晚上，街道上空無一人。一個個行人沿著廢棄的房屋、巨大而荒廢的停車場行走（如果法國有一個城市的停車問題得到了解決，那當然是加萊）。當然，週六晚上，這座城市變得更加有趣，這就是一種樂趣。周圍幾乎每個人都喝醉了。】——《世界就像一個超市》，2000年。
……
雖然愛麗舍7殖民衛星駐軍憑藉兵力優勢集中進行火力壓制而在起初的交戰中成功地擊潰和消滅了部分割槽域的維甘軍，思維靈活的敵人迅速轉移進入居民區、令聯邦軍投鼠忌器，從而化解了早有準備的愛麗舍7殖民衛星駐軍在火力配置方面的優勢。不僅如此，攻入居民區的維甘軍隨後開始大開殺戒、以極端殘忍的手段殺死了許多平民並將過程向整個殖民衛星播放，而處處被動的聯邦軍所能想出的最高明的對策無非是奪回敵人控制下的全息投影系統備用控制中心、阻斷敵人對己方士氣和本地居民信心的打擊。
由駐軍重點防禦的殖民衛星內壁戰況尚且不容樂觀，殖民衛星夾層內的狀況更是如此。試圖從殖民衛星夾層繞道突破駐軍封鎖線的維甘軍遭到了武裝施工隊的襲擊，這些被激怒的火星移民後裔很快臨時決定調轉槍口殺向工人，一時間各處防禦系統施工現場血流成河。即便看守工地的聯邦軍在老格蘭傑等人的建議下向工人發放的大量武器、試圖製造出令維甘軍士兵難以阻擋和躲閃的火力網，由於平時缺乏軍事訓練的工人和維甘軍太空陸戰隊士兵之間戰鬥能力差距過大，後者近乎不費吹灰之力地從人牆中殺出了一條血路。不僅如此，這裡的維甘軍士兵在發現了殖民衛星夾層間的防禦系統後隨即轉變了進攻方向——就結果而言，老格蘭傑等人成功地吸引了敵人的注意力，現在輪到他們為從敵人手中保護關係到整個殖民衛星安危的防禦系統而頭疼了。
正在率領手下計程車兵們前去保護生態系統維持設施的麥克尼爾來不及為老格蘭傑等人的處境擔憂，那對身陷重圍的吉爾斯和埃瑟林都不太公平。他冷靜地評估著駐軍當前的戰術，並採取他認為最有利於擊敗敵人的策略。當務之急是驅逐生態系統維持設施附近的維甘軍，即便維甘軍攻陷了市政廳和警備司令部也不足以威脅到整個殖民衛星。在這場聯邦軍被迫用數量和兵力優勢換取勝利的戰鬥中，他必須克服重重困難、以規模和敵人相當的部隊戰勝這些喪心病狂的對手。
忙於和分散在殖民衛星各處的駐軍作戰或屠殺平民的維甘軍沒有專程派出部隊攔截他們，偶爾有維甘軍士兵向麥克尼爾等人所在位置掃射，那更像是個人行為而非出自集體命令。直到麥克尼爾等人抵達距離生態系統維持設施只有幾條街道遠的員工及家屬住宿區時，他們的去路才真正被敵人阻攔。在附近戰鬥的第51太空陸戰團第1營告知從這裡經過的麥克尼爾等人，由於維甘軍試圖佔領居民區的舉動引發了生態系統維持設施全體員工的強烈不安、隨時可能導致更嚴重的問題，他們不得不硬著頭皮向險惡用心昭然若揭的敵人發起進攻。
“要是能找到辦法把敵人的注意力吸引到我們身上，也許友軍就會輕鬆許多。”德羅並不畏懼自己和自己的戰友們成為維甘軍圍攻的目標，其他人也一樣。他們只擔心自己的失職和無能最終導致失敗、葬送了幾十萬人的性命。“長官，我暫時想不到什麼好辦法——”
“他們在屠殺我們的同胞、利用我們較高的道德感和其他有形或無形的規章對我們的約束強迫我們去在不利環境和他們作戰。要想用類似的辦法對付他們，就得先找到他們的底線。”麥克尼爾用不無調侃的語氣說，遺憾的是僅僅為了生存就要竭盡全力的維甘人可能沒什麼底線，“當然，我不覺得他們會對失敗無動於衷。聽我的指揮行動，爭取多消滅他們計程車兵，這些傢伙就會被激怒的。”
麥克尼爾指揮的行動隊兵力規模甚至小於圍攻生態系統維持設施的維甘軍士兵，堅守設施的第51太空陸戰團第1營對他們的勝利基本不抱任何希望。儘管如此，盡職盡責的指揮官們還是把敵人的動向詳細地告知了麥克尼爾一行人，希望這有助於意料之中的援軍儘早配合他們解除敵人的封鎖。
瞭解到維甘軍在附近的分佈狀況後，麥克尼爾下令行動隊兵分三路、專門襲擊還沒有轉移進入居民區的敵人，並把攻擊目標具體到了個人。不該在戰鬥中輕視任何維甘軍士兵，即便戰場上只剩下最後一個敵人，聯邦軍的將士們也該全力以赴。
響應上級命令向生態系統維持設施周圍功能最接近居民區的區域轉移的維甘軍士兵們早已發現了向著他們靠近的另一夥聯邦軍太空陸戰隊，他們並不想在這些人並未給自己帶來更多麻煩的前提下打亂原有的計劃，但當麥克尼爾等人舉起鐳射槍對準維甘軍士兵們所在位置掃射時，雙方之間的血戰就註定不可避免了。
不把麥克尼爾等人放在眼裡的維甘軍士兵們像對付尋常的聯邦軍太空陸戰隊那樣開始戰鬥，他們不需要什麼掩體或額外的防禦裝備，也不需要怎麼刻意地去躲避，只要遵循著直覺的指引行動即可——過於稀疏的火力無法殺死擁有XRounder能力的維甘軍太空陸戰隊士兵。這些盲目自信者的傲慢在他們目擊到了利用動力裝甲的噴氣裝置飛行到半空中的麥克尼爾靈活地躲開了從各個方向發射來的不同鐳射束後就受到了沉重打擊，他們難以置信地看著那飛舞在空中的藍精靈一次接一次地躲開了所有的鐳射束、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著他們砸來。
“這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一年前我還在好奇XRounder之間的危險預知能力發生碰撞時會產生什麼樣的火花，也許是【我預判了你的預判】或者是【我知道你預判了我的預判】又或者是【我知道你已經知道我預判了你的預判】……好像都不是。”從低空俯瞰著被火焰和煙霧覆蓋的居民區的麥克尼爾並不想在戰場上表演芭蕾舞，他寧願敵人發射過來的鐳射束更密集一些，這樣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地飛得更高一些——在噴氣揹包報銷之前。“……那麼，你們現在又看到了什麼呢？”
敵人的攻擊停止的剎那，就是麥克尼爾的反擊開始的瞬間。他沒有表演什麼令人眼花繚亂的射擊技術，也沒有像他平時朝著戰友們炫耀自己的槍法時那樣交替揮舞兩把手槍開火。手中的鐳射步槍是他的唯一武器，它的與眾不同之處僅在於每次開火都能帶走一名敵人的性命。眼中沒有旋轉著的殖民衛星也沒有種種幻象的麥克尼爾專心致志地看著那些彷彿呆滯地立於原地的敵人，他們的行動已把他們的迷茫和恐懼暴露無疑，而他要做的就是在視野中一個個放大的頭顱中央位置刻上黑色的死亡印記。
“……沒錯，你們只會預知到無法躲避的死亡。”
麥克尼爾可以憑藉著勝人一籌的XRounder能力直接殺向敵人，他的戰友們卻不能。行動隊中不乏XRounder，這些人的危險預知能力無法和麥克尼爾同日而語，更無法和使用XRounder能力增幅頭盔加強後的維甘軍太空陸戰隊士兵相比——這份禮物充其量降低他們無端承受傷亡的機率罷了。不過，在追隨麥克尼爾期間已從麥克尼爾手上學到了不少戰術的德羅自有辦法，他命令戰友們分別使用鐳射步槍和高斯步槍輪番射擊、並按照標準的火力掩護流程向指定區域發射等離子榴彈：不是為了殺死更多敵人，而是為了限制敵人的行動。
能夠無視一切屏障而直接殺死生命體的等離子武器過去在太空殖民地國家戰爭時期製造了無數慘絕人寰的恐怖事件，而維甘軍顯然沒有發明出能抵擋等離子榴彈的動力裝甲。自然，行動隊無視附近居民安危隨意發射等離子榴彈的做法立即受到了生態系統維持設施內一部分員工的強烈指責——事實上，就在他們指責麥克尼爾等人期間，已有數十名員工或員工家屬因被等離子榴彈爆炸波及而當場喪命。然而，因麥克尼爾等人的支援和近乎肆無忌憚的作風受益的守軍主動站了出來幫助麥克尼爾等人承擔壓力，並授權部隊動用更多等離子榴彈。幸虧維甘軍人數較少，守軍才得以配合麥克尼爾用如此鋪張浪費又簡單粗暴的方式將原本還佔據優勢的維甘軍擊退。
“只管使用一切有效的戰術，責任由我來承擔。”麥克尼爾反覆向自己的手下和附近的友軍強調，如果聯邦軍輸掉了這場戰鬥，眾人也就沒有必要為自己的前途考慮了。死人是沒有前途可言的。“利用等離子武器和對側部隊的攻擊將他們分割包圍、消除我們的被動局面，只能這麼辦了。”
其他維甘軍士兵見麥克尼爾如砍瓜切菜一般輕而易舉地擊斃了十幾個戰友，頓時怒不可遏地向麥克尼爾包圍過來，但行動隊和附近的守軍展開了強而有力的阻擊、將部分過於脫離隊伍的維甘軍士兵先行包圍。這些不得不單槍匹馬地對付眼前的幾十挺鐳射槍和殖民衛星另一頭上百挺鐳射槍的維甘軍太空陸戰隊士兵縱使再英勇也獨木難支、一個接一個地在覆蓋了附近全部區域的等離子榴彈密集轟擊中喪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