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其餘登陸艦上的地球聯合軍士兵們議論紛紛。他們想要知道那艘登陸艦的情況,能夠指揮它以看似絕無生還希望的路線快速突破的那名艦長絕非等閒之輩。
“似乎是被將軍特別批准擔任艦長的那傢伙。他的船上都是從美國收攏來計程車兵。”
“……對,就這麼做。唉,彈藥和燃料這回真的要見底了。”把其中一名操作員趕去休息、自己坐在前面和戰友們一同控制登陸艦飛行的麥克尼爾大聲嚷著,他用實際行動給了戰友們更多的信心。“還沒結束,注意繼續躲避流彈和碎石!甲冑騎士機甲部隊和戰鬥機部隊準備出擊,前方剛發現新的Aldnoah引擎活動訊號。”
前方艦橋上的眾人正為麥克尼爾行雲流水般的連貫指揮和操作而震驚,後方機庫的甲冑騎士機甲部隊也已就緒。返回機庫的弗蘭克·丹尼爾斯還記得麥克尼爾對他的叮囑,這不僅僅是屬於他們個人的戰鬥,而是在未來可能起到重大影響的一場另類的演出。成為第一個擊斃火星伯爵的黑人、又一個擊斃火星伯爵的美國人……其中的重大意義和遠大前景讓見識過了合眾國的現狀並感到有些失望的丹尼爾斯又產生了新的興趣。麥克尼爾和他一樣都是血肉之軀組成的凡人,那麼麥克尼爾能做到的事情,他沒理由做不到。
對凱特拉特塞伯爵所部的情況瞭如指掌的戰士們可以確定,剛才脫離登陸城的Aldnoah甲冑騎士機甲正是凱特拉特塞伯爵本人的座駕。經被俘的火星貴族們多方確認得以憑其原名【革律翁】進入地球聯合軍記錄的甲冑騎士機甲並不像其他火星伯爵的座駕那樣呈現出標準的人形,其使用的武器也並非位於正面或手臂,而在背面。那些既能瞬間化為鐳射炮、將射程所及範圍內的一切毀滅又能轉化為具有強大約束力的力場把目標緊固的【光束鞭】(因其具體特性不明而同時存在【電磁鞭】等稱呼)不僅能夠用於攻擊,而且還能將【革律翁】的軀體快速牽引向其中一根光束鞭的末端所在位置。
憑藉著Aldnoah裝備的特性,【革律翁】得以在複雜的太空環境中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進行高速機動、快速向朝著它包圍過來的地球聯合軍甲冑騎士機甲部隊和戰鬥機部隊發起攻擊。被盯上的地球聯合軍戰鬥機部隊不僅沒有退縮,反而迎難而上、根據【塔爾西斯系統】的預測結果向光束鞭的彎曲處開火、試圖將其阻斷(這是東亞地區的地球聯合軍在經過長期戰鬥後探索出的規律之一)。
平時也許只有大名鼎鼎的王牌駕駛員和飛行員們能夠做到這樣的事。【塔爾西斯系統】的誕生降低了地球聯合軍的戰士們對Aldnoah甲冑騎士機甲造成損傷的門檻,使得那些作戰技能較為優秀的戰鬥人員也有更多的機會重創對手。和其中一支太空戰鬥機中隊開始交戰的【革律翁】很快因光束鞭多次被快速阻斷而動彈不得,失去了在廣闊的太空馳騁的餘裕。察覺到危機的凱特拉特塞伯爵不敢久留,胡亂地向四周連續開火、摧毀了兩架敵軍戰鬥機後迅速撤離,以避免被從各個方向包抄過來的敵軍徹底包圍。
“就算有【塔爾西斯系統】幫我們預測,敵人還是不好對付,不然我們剛才不會出現損失的。”【大天使】甲冑騎士機甲部隊內的駕駛員們竊竊私語著,他們都想要在此次戰鬥中拿下頭功、回報麥克尼爾對他們的信任和支援,“……在這裡擊斃他,戰鬥就全結束了。”
“這傢伙逃跑的時候速度很快,但如果他沒法選擇逃跑呢?”弗蘭克·丹尼爾斯和戰友們說,與其考慮先擊斃凱特拉特塞伯爵、讓敵軍登陸城停止運作,還不如先向登陸城發起進攻、逼迫能夠在戰場上靈活奔走的凱特拉特塞伯爵回援並在無法放棄的關鍵防禦地帶和地球聯合軍交戰,“敵軍登陸城有四處主要機庫,現在它們的防禦都較為薄弱,友軍應該也注意到了,但大家還是過於執著地追殺那個火星伯爵。”
“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我也知道。”
抓住執意要逃跑的凱特拉特塞伯爵並不是什麼容易的事,但在局勢瞬息萬變的戰場上說服其他都想把【擊斃火星伯爵】的榮譽攬到自己的頭上的戰友也不輕鬆。經過和戰友們的緊張溝通以及徵求麥克尼爾本人同意,弗蘭克·丹尼爾斯和其他駕駛員們達成了共識,原本佔據先機的他們不再去追擊瘋狂逃竄的【革律翁】,轉而飛向了登陸城的其中一處機庫入口。
發現其中一支敵軍部隊快速逼近的火星軍當即予以反擊,試圖阻止丹尼爾斯一行人登陸。冒著敵人的猛烈炮火,麥克尼爾頗信任的戰友們有驚無險地靠近了目標,朝機庫位置開火,將又一架沒來得及出擊的火星軍多功能戰鬥機炸燬在了機庫內,並作勢要從機庫位置入侵。同時,另有數支甲冑騎士機甲部隊也趁機向登陸城變形時的摺疊結構位置附近發起襲擊,試圖突破那裡的防禦並派遣小型登陸艇入內。
與地球上不一樣的煙花點綴著黑暗的太空,那些勝利者的名字將被銘記,而無人在意已經成為了太空垃圾一部分的失敗者的命運。兇猛地追擊著登陸城的地球聯合軍的傷亡數字還在攀升,無人為此而動搖,但他們的對手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心情。惶惶不安的火星軍士兵們拼命地向在外的凱特拉特塞伯爵求援,請求自己的領主驅逐這些已經開始入侵登陸城的敵軍,同時調動登陸城內人員負隅頑抗。
“連這麼簡單的任務都無法勝任……”凱特拉特塞伯爵火冒三丈,也許他放心地出擊而將登陸城的防禦工作交給手下們是個錯誤。不,在他失去了大部分Aldnoah甲冑騎士機甲之後,他的【軍隊】就已經無法和敵軍相抗衡了。承認自己的失敗或扎茲巴姆伯爵一派的正確都是不可能的,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好吧,就讓我徹底粉碎你們這些不值一提的敗類。”
麥克尼爾此時正在安排搭乘【米夏利翁號】的作戰部隊分批離開,敵軍登陸城多處被攻破給了他乘機進軍的絕佳機會。雖然凱特拉特塞伯爵和【革律翁】艱難地擺脫了另外兩支甲冑騎士機甲中隊的追擊並快速撤回登陸城,已經向登陸城內發起進攻的地球聯合軍將士們卻不會因此而動搖。既然擊斃凱特拉特塞伯爵本人和直接攻佔登陸城的結果相同,只有利慾薰心之輩才會在這時因小失大。
“撞上友軍的殘骸而被摧毀,應該是所有死法之中最悲劇的一種了。”麥克尼爾不得不下令船員們向擋在軌道上的友軍載具垃圾開炮,免得自己的登陸艦也隨之報銷。“【大天使】各戰鬥人員注意,目標【革律翁】正在靠近3號機庫入口。你們的任務是和友軍一同攔截它。”
“你的命令和【塔爾西斯系統】一樣有著明顯的延遲,長官。”
“按照指示同時向6根光束鞭的彎曲位置開火,確保敵機喪失移動和進攻能力。座標已經實時更新,預測軌跡還在計算中。本艦也會同時進行火力掩護。如果攻擊失效,立即切換到B方案。”麥克尼爾沒有理睬手下的玩笑話,“……你們當中沒人能和我一樣同時承擔這兩項工作,相信我。對了,你們不覺得那東西看上去有點眼熟嗎?我是說,也許有點像【歐羅巴】?”
話音剛落,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的麥克尼爾猛地拍了一下宇航服頭盔面罩。
所有手段都已經被看穿的凱特拉特塞伯爵在接近登陸城並觀測到地球聯合軍紛紛開火後果斷地改變了戰術,準確地說是透過Aldnoah裝備調整了那些光束鞭的特性。第一批飛向【革律翁】的電磁炮彈沒能阻斷光束鞭,確認到這一現象的地球聯合軍快速調整目標、集中火力攻擊【革律翁】的機身。以犧牲靈活性為代價強化力場的後果是【革律翁】不再能夠靈活地躲避攻擊,這一弱點迅速被地球聯合軍利用。做夢也想不到敵人能這麼快地予以還擊的凱特拉特塞伯爵只得眼睜睜地看著他寶貴的座駕被數不盡的彈頭穿過,而他所能做的最後一件事是拼命地向登陸城一處已經被地球聯合軍突破的缺口撤離。
“這就是我方擁有完全情報優勢的戰鬥嗎?”弗蘭克·丹尼爾斯還不敢相信他們就這麼輕易地打敗了以前可能需要成百上千名優秀戰士前赴後繼地試探才能暴露出弱點的敵人,“長官,敵艦外部已無敵軍。請求登艦作戰。”
“剛才你不是說要趁著這個機會把目標完全摧毀嗎?可他還是逃進去了。”努力壓抑著內心喜悅的麥克尼爾故作嚴肅地責怪了丹尼爾斯幾句,“……這次不能再失手了。這艘登陸城對很多人都很重要,我們一定要把它拿到手。”
“……明白,長官。”
“准許登陸敵艦。本艦稍後也會跟進。”說著,麥克尼爾離開了艦橋前方的控制平臺,向艦內其他待命戰鬥人員下令投入戰鬥,“下一站是月球,再下一站就是火星!”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