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AEP2：幻痛（10）
【截至今年3月底，女性空軍人員佔空軍總人數的6%。自上世紀90年代重組以來，我軍一直在廣泛招募可以成為飛行員的女性。然而，對於戰鬥機飛行員來說，由於突然的加速度會對身體產生不利影響，該崗位傳統上不列入考慮中。】——佐藤高良，2015年。
……
在西歐和北美地區以外的世界任何一個角落發生民間混戰都不會太讓麥克尼爾感到驚訝，真正使他有些惱怒的是突如其來的械鬥和武裝衝突會打亂他的計劃。具體到阿扎迪斯坦北部地區，不同教派、不同族群之間的衝突以及各個部落、村鎮為爭奪水源而引發的衝突數不勝數，別說阿扎迪斯坦王國軍，即便是UNION軍也沒有把握擺平這些衝突——除非將當地人全部消滅。
UNION軍偵察站和衛星照片為他們提供了更準確的現場情報。衝突是毫無預兆地發生的，起因似乎是前方邊境地帶等待接收物資的隊伍中有人在半路上攻擊了另一個鎮子，由此引發了邊境地帶數個民間武裝之間的戰鬥。隨著衝突各方波及駐紮在附近的僱傭兵，戰況變得更加混亂，一發不可收拾。
“這麼蹊蹺的巧合，不像是偶然出現的。”雖然羅根還躍躍欲試，呼叫了支援的麥克尼爾沒有立即加入戰鬥中的打算。被捲入衝突之中的，自然也有他們這一次的合作伙伴，不過就算那些人全軍覆沒，下次再換其他人就是，沒必要為此而煩惱。“羅根，確認附近的其他武裝動向，我還不想成為什麼【UNION軍越境攻擊平民】之類新聞報道里的主角。”
“你打亂了阿扎迪斯坦北部地區的僱傭兵組織勢力平衡之後，我就很難及時瞭解這些新客戶的動態了。”羅根慫恿著麥克尼爾快些加入戰鬥，“不必在乎那麼多，有時候天人組織的辦法反而最好用。除了我們的臨時盟友之外，其他人都是可以隨便殲滅的物件。”
“總覺得不太對勁。”麥克尼爾搖了搖頭，“先讓全自動無人機去附近偵察和判斷敵方動向。支援用的MS先停在伊朗一側待命，等到需要動用MS時再越境也不遲。”
沒人會注意到荒原上的幾個不起眼的小型機器人，它們輕而易舉地穿過了戰鬥最為激烈的地區，分散到了戰場周邊地帶。擔心這些新一代全自動無人機出現故障、突然間不聽使喚甚至是對著周圍一切活人隨便開火的麥克尼爾和蒂莫西一起提心吊膽地關注著它們的行動，好在無人機們依舊忠實地執行著指令——只需要麥克尼爾下達幾個模糊的要求，它們就能自行理解並互相配合著開始行動。
“這涉及到複雜的自然語言理解……其中有很多正規化是需要長期分析和處理的。”蒂莫西·格蘭傑不禁為伊里斯公司沒有開發類似的武器而惋惜，“但是，像這樣的全自動小型武裝機器人投入地面戰之後，下一步他們就會打造MS無人機。到那時，駕駛員也會被淘汰的。”
“把駕駛員淘汰掉或許是好事。”麥克尼爾盯著螢幕上的光點，其中一些是無人機掃描到的生物訊號，“雖然像艾卡中尉那樣的王牌飛行員可能會說MS跟不上他的身體極限，但對於更多的普通飛行員來說，他們的身體極限就是限制MS戰鬥效能的主要因素。把這一最大的限制因素去掉之後，MS在被適應下一個時代的戰爭機器取代之前還有很多的提升餘地。”
“那你就失業了。”蒂莫西嘲笑道，“你自詡有超越常人的駕駛技術和對戰爭非同一般的理解，可是這些都在某些層面上能夠被機器取代。”
“我不否認機器在許多方面都比人類更優秀，然而人類發明出機器還有智慧機械以及人工智慧是為了讓它們改善我們的生活，不是為了讓它們代替我們成為什麼空泛的地球文明的象徵。”麥克尼爾試圖從地圖上的生物訊號變化和衛星錄影中找出那些村鎮的武裝衝突變化趨勢，不管他怎麼看，那都是毫無章法的混戰，各方都沒有明確的目標，“羅根，外面的情況怎麼樣？僱傭兵組織有異常動向嗎？”
“邁克，有一夥僱傭兵往附近的古代遺蹟去了。”羅根也在關注戰場局勢，不過他的關注點和麥克尼爾的有所不同，“他們正在攻擊那些城鎮遺址。”
“果然還是有人上鉤了。”麥克尼爾冷笑著，他額頭上的皺紋也隨之舒展開了，“可惜啊，他們誤會了。我們並不是熱心的文物保護專家或歷史愛好者，所以最後還是他們先沉不住氣了。那麼，讓無人機原地待命，我們來把這些垃圾收拾乾淨。”
麥克尼爾呼叫前來支援的【旗幟式】MS一共有3架，其中2架在收到新的指令後越境行動，另一架仍然停留在伊朗境內。如果即將投入戰鬥的2架MS中有一架嚴重受損，又或者是情況需要蒂莫西也違規參戰，麥克尼爾必須提前有所準備。他和羅根調回了一架無人機保護蒂莫西，而後趕往不遠處的會合地點，在一處半坍塌的巖洞附近乘上了MS，趕往那些僱傭兵們大肆破壞的古蹟附近。
這一夥僱傭兵使用的裝備大多是AEU軍的現役武器，從槍械到火炮和後方待命的MS，其風格明顯得外人一看會誤以為這是AEU正規軍介入了阿扎迪斯坦。以為AEU僱傭兵們不再敢介入附近局勢的麥克尼爾在認清了僱傭兵們使用裝備的形制後大為惱火，在駕駛艙裡痛罵AEU僱傭兵毫無榮譽感和基本職業道德。
“他們真是瘋了，而且瘋得越來越離譜。”原GDI指揮官對AEU的印象再次下跌，“到了這種時候，還沉迷這些上不得檯面的陰謀手段……”
“對付嘴硬的僱傭兵，就要用同樣的手段來制裁他們。”羅根一面調整飛行姿態一面憑自己的經驗校正電磁炮，他同樣已經熟練掌握了有些本來需要機械師和工程師負責的工作，“你要是看他們不順眼，我替你都解決了也好。”
“不，暫時沒這個必要。留幾個活口問話或是索要贖金比較划算。”
部署在古蹟外的MS想必在麥克尼爾和羅根向古蹟靠近時就已經察覺到了他們的行動，其中4架MS立即起飛迎戰，但這4架【暴徒式】對於已經和高達交戰過的麥克尼爾和羅根來說毫無威脅：不必麥克尼爾出手，4架MS還沒來得及看到敵人的影子就全部被羅根擊落。正在炮擊古蹟遺址的僱傭兵們見派出去的MS被瞬間消滅，立即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並停止炮擊，轉而調動了部署在附近的武器迎擊即將抵達戰場的目標。
“還有【制定式】，AEU的倉庫比他們的嘴和褲腰帶還松。”羅根忍不住調侃起了AEU的保密工作，“可惜人革聯沒有開發出更強大的MS，否則他們就可以讓一架MS快速突入歐洲某個大城市然後丟下一發核彈並聲稱那是某個非洲民間武裝所為……”
“……你這是不打算繼續戰鬥了嗎？”麥克尼爾頓時警覺起來，他剛才就發現羅根已經偷偷把電磁炮收了回去，“我很好奇，當年你帶著帕克也是這麼打仗的？”
“邁克，老帕克可不像你這樣發牢騷。”羅根·謝菲爾德說著，放平了椅子，以舒展的姿態躺在駕駛艙裡，“他碰上友軍不按要求行動的情況，只會覺得這是上帝給了他立功的機會。你給他一個師，他敢從月球打到火星去。”
這已經不是羅根加入隊伍以來第一次突然在戰鬥中罷工了，麥克尼爾早已適應了這一點。即便沒有羅根的協助，他也有把握把眼前的這些敵人消滅。躲開向著他的MS發射來的導彈後，他還有餘力欣賞那些飄到了天邊去的電磁炮彈留下的軌跡，並暗自為敵人沒有像羅根這樣的教官感到遺憾。
取得勝利的方法有多種，麥克尼爾可以選擇最快的一種。釋放一半的導彈攻擊那些難以移動的地面目標，進行試探性射擊吸引敵方剩餘MS的注意力，並在空中變形過程中用機炮掃射試圖逃跑的地面目標，這樣就只剩下MS要解決了。
接下來依舊有多種辦法來擊敗這些水平堪憂的敵人。刻意逼近再近距離釋放導彈是MS被迫近距離交戰時常用的殺手鐧，只有駕駛技術過硬和效能良好的MS互相配合才能從這近乎必死無疑的局面中逃脫。不過麥克尼爾並不想浪費導彈，他選擇了對他而言最有利的戰術：肉搏。
也只有遊離在戰場外的羅根會有閒情逸致欣賞麥克尼爾的戰鬥。如同熟練地控制人體一般掌控人形機甲的每一個細節動作，這對大多數MS駕駛員來說是想都不敢想的。羅根熟知的歷史中也缺乏這麼靈活的人形機甲，它們無法和NOD兄弟會製造出的那些龐然大物相比。麥克尼爾會將自己的駕駛技術歸結為受過KMF駕駛訓練的結果——那種自稱將來能和人體一樣靈活的人形機甲極大程度地幫助了他迅速掌握MS在人形機甲模式下的戰鬥節奏。
這是屬於人形機甲的舞蹈，看上去不怎麼美觀，甚至有些笨拙。每一個動作都有助於麥克尼爾更快地置對手於死地，近距離機炮射擊和等離子劍切割起到的作用幾乎相同，來不及變形逃脫而且還未適應沙地作戰的僱傭兵們除了被動挨打之外幾乎沒有反擊的機會，即便偶爾成功地開火也會被麥克尼爾輕鬆躲過，至於試圖憑肉搏獲取一線生機更是奢望。
“說起來，真正享受戰鬥的其實是他自己吧。明明嘴上說著對戰爭沒有興趣、只是為了讓後人獲得更多選擇的機會才投身軍旅，其實本質上還是沒有戰鬥就活不下去的那種人。”躺在駕駛艙裡的看向左上角的螢幕，上面顯示著無人機實時傳遞迴的訊號，“……跟那些說自己對政治不感興趣的軍人差不多。”
如果不是因為擔心過早耗盡MS能量儲備或彈藥，麥克尼爾本來可以更快地結束戰鬥。即便如此，那些使用著AEU現役武器裝備的敵人在他面前也撐不了多久。殘存的MS被整齊劃一地切掉了四肢，只剩下駕駛員所在的軀幹和頭部。在剝奪了敵軍MS駕駛員的反擊能力後，麥克尼爾沒有試圖追擊其餘步行逃跑的敵人，他缺乏用火炮轟擊手無寸鐵的步兵的興趣。
除非那些人手裡還持有其他武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