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會發生在任何軍隊中,我們那裡也不例外。”那人同麥克尼爾並行走向旁邊的駐地,“但是,我沒想過你還能活著留在軍隊裡,有很多跟你一樣管不住嘴的帝國軍軍官在幾天之內就人間蒸發了。”
“哦,那說明我運氣比較好。”麥克尼爾聳了聳肩,“畢竟,就算是歷史上最殘酷的暴君也要時不時地赦免幾個囚犯來向世人表明他並非是全然喪失人性的。”
“嘿,這比喻不錯,我喜歡。”
兩人有說有笑地穿過了十幾座燃燒著的房屋,回到了UN維和部隊的駐地。駐地旁的其中一面旗幟提醒麥克尼爾,這是一支日軍,確切地說是日本人的自衛隊。
那名軍官吼了一聲,驚得周邊計程車兵紛紛跑來集合。
“いくつかのよく知られた理由により、マクニール少佐は二等兵に降格されましたが、彼はまだここでコンサルタントであり、覚えておいてください。”說罷,他向著麥克尼爾敬禮,並自覺地站到一旁為麥克尼爾留出了位置。
邁克爾·麥克尼爾不好意思地抓著頭盔,繼續用英語對著下面的日軍士兵說道:
“我來說幾點注意事項罷。第一,你們要自覺地抵制任何來自游擊隊方面的宣傳內容,不論其形式如何。”他頗有威嚴地舉起右手並伸出了右手食指向上,“第二,協助游擊隊的所謂平民,是受到大東合眾國資助的武裝組織。我們逮捕或是處決他們,並不觸犯任何一項國際公約內容。如果各位希望在這裡扮演好維和部隊士兵的角色併為你們的國家帶來更多的榮譽,最好記住這一點。”
但是,他從未真正地認同過這個帝國。麥克尼爾可以說出更多的漂亮話來完成這場表演,而他自己不會承認他相信其中的哪怕僅僅一個單詞。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祖國,這樣的同胞不是他期望中的同胞,這種畸形的理念也不是他所追求的。英雄就該挑戰這樣的強敵,哪怕結局是在敵人的汙衊和唾罵中不光彩地退出舞臺,他至少做出了具有勇氣的鬥士都該做出的決定,而不是像個懦夫一樣躲在陰影中向著更弱者舉起屠刀。
他嘆了一口氣,舉起第三根手指:
“第三呢……唉?那是誰?”
麥克尼爾停止了空洞無味的演說,因為他發現後面的破房子中似乎有人正在窺探自己。他不確定這是原本就存在於他的記憶中的一幕還是未知敵人正藉此入侵他的電子腦,為了避免在敵人面前喪失所有底牌,他還不能就這麼輕易地放棄抵抗。於是,麥克尼爾先舉手示意士兵們保持肅靜,然後把旁邊的日軍軍官叫來詢問情況。
“那也是你們計程車兵?”麥克尼爾難以置信地望著半倒塌的破房子,“……既然是名列士兵名冊中的正規人員,那應該站出來接受檢閱。”
“……但是,隔壁的英國人肯定會找個理由說我們僱傭少年兵……”日軍軍官為難地解釋道,“具體情況,我暫時也說不清,以後再說吧……”
麥克尼爾繞開整齊劃一地列隊站在焦土上的日軍士兵,來到了破房子後方,他想看看這個奇怪的不合群的日軍士兵到底是誰。
在看到對方的一剎那,麥克尼爾怔住了。除了軀體顯得更小一些之外,躲在牆體後方的女孩和米拉·基利安的相貌幾乎完全相同,只有些許細節上的差異,以至於麥克尼爾懷疑生產這種型號的義體的相關廠家是不是還會為使用者按照年齡段定做成長型義體——那自然是不存在的。
“這……”麥克尼爾的驚訝蓋過了謹慎,他下意識地開口說道:“米拉,我不清楚為什麼——”
眼前的所有景物全部破碎了,麥克尼爾恍惚間以為有無數的玻璃渣會將自己渾身上下劃得鮮血淋漓。就算知道義體能夠保護他的生命,出於心底的恐懼還是讓他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尼爾?”
麥克尼爾聽到有人叫他的假名,當他感覺到自己的右手被人握住時,他相信自己應當回到了現實中。睜開雙眼後,映入眼中的是米拉那如釋重負的熟悉面龐。
“你已經昏迷一天多了,大家都很擔心。”
“哦,希望我沒有因此而耽誤什麼重要的事情。”麥克尼爾艱難地試著活動身體,他發現電子腦中有一部分程式的功能受到了影響,“……戰鬥結束了?”
“嗯。”
“那,我們贏了?”
“也許。”
“也許……比【不】好聽多了。”麥克尼爾自嘲地笑了,“扶我起來,我還能繼續戰鬥。”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