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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世略走後不久,高衝還沒來得及享用午膳,便聽得馮遊前來拜見。
這些州縣官吏,沒有一個善茬,若是將那份鑽營的心思用到民生福祉上,便是百姓之福啊。
關鍵馮暄這人身份非同小可,於私,他是高州馮氏在廣州的代言人,一言一行,代表著馮氏,作為嶺南現今最大的豪族,馮氏的影響力不容小覷。
於公,他是廣州司馬,職權重大,廣州作為嶺南為數不多的上州,司馬一職位列五品,作為刺史的佐官,負責治理州內事務,在地方上屬於絕對的高階官僚。
當然,若是州刺史強勢的話,司馬便只是一個閒職,地位高而權力小,但現在廣州刺史是由高衝兼任,高衝註定不可能在州縣事務上耗費大量精力,權力便將下放到馮遊這位州司馬身上,在一定程度上,將有司馬馮游來行使刺史之權。
這也是為何高衝如此重視馮遊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馮氏,更是因為現實需要。
等馮游來到後衙時,也是有些發怔,只見案桌上已經端上飯菜,很明顯高衝即將用膳,趕在這個時候來拜謁,非常尷尬。
馮暄和先前的楊世略是同一個心思,既然經略使通傳召見,那一定要早些恭候,若是晚到,實在有些失禮。
只是他們二人也是用力過猛,一個在高衝晨練時來,一個在高衝午膳時來。
“時辰尚早,經略你先慢用,下官自在前廳等候”,馮遊躬身拜道。
“哎”,高衝招招手,“來都來了,想必你也還沒用餐,入座一起吧”。
“這、”馮遊一愣。
“快些入座”,高衝笑道:“我在高涼時,可是從不客氣”。
馮遊聞言大喜,忙是拜謝入座。
入座後,侍從再端上一份飯菜,馮遊一看,只兩葷一素,也是有些驚詫,這份飯菜可謂是十分簡陋。
高衝見狀搖頭笑道:“家常便飯,簡陋了些,子猷將就對付一頓”。
馮遊感嘆說道:“經略使身居高位,然衣食住行,如此簡樸,實乃我等楷模啊”。
聽得這話,高衝只是淡然一笑,伸手指向另一邊的案桌上,高侃等四名少年圍坐在一張案桌上,所用飯菜一模一樣。
“實話說,憑我如今的食邑俸祿,什麼山珍海味吃不到,便是皇家貢品,往常在宮裡也是司空見慣。只是一頓便飯罷了,大可不必如此鋪張奢靡”。
馮遊聞言也是動容,“經略使實乃百官楷模啊”。
高衝朗聲大笑,擺手道:“子猷莫要吹捧我了,在我看來,這只是非常普通的事,你可知道,聖人在宮裡,每日也不過二葷一素罷了,我現在這待遇已經非常不錯了”。
馮遊滿心複雜的用完這一頓難忘的午膳,跟隨高衝來到前廳,來到上午楊世略坐過那個位置上,各自落座後,馮遊也不等高衝來問,主動開口。
“經略使召我前來,不知有何吩咐?”馮遊起身拱手拜道:“馮遊,在所不辭”。
聽到這熟悉的言辭,高衝點頭一笑,“坐下說”。
“子猷在廣州多年,想必也是十分熟悉廣州的情況”,高衝輕輕地抿一口茶水,“我即將推行市舶司,依子猷看來,最大的阻力當在何處?”
說罷高衝看看四周,輕笑道:“此間並無外人,子猷大可暢所欲言”。
聽到這話,馮遊面色凝重,深深地點點頭,“不瞞經略,早前馮遊已接到叔父來信,傾力配合經略開展市舶司,其中利弊,叔父也早已對我言明”。
高衝對於馮遊的實誠,也不意外,畢竟他早就跟馮盎打成一致,只是微微頷首,示意他繼續說。
“若要推行市舶司,最先反對的必定是各地豪族,沿海各州的豪族多多少少也有一些海船,但是現如今,寧氏、陳氏還有我馮氏,三大姓對於朝廷忠心耿耿,願意獻出海貿利益,有我三姓起頭,想必阻力也可大減”。
“你這是針對嶺南而言,那廣州呢?”高衝對於馮遊所言不置可否,反問道。
“廣州……”,馮遊略一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