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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裴行儉對於陳普光的評價,高衝很是欣慰。
這群人裡,除高衝外,也僅有薛仁貴看出陳普光的智謀。
想到昨夜,薛仁貴在打水的時候,也是對高衝表示,懷疑陳普光深藏不露,年僅十四歲的薛仁貴已經察覺出來陳普光並不簡單,這也是高衝剛剛發問的原因。
雖然陳普光一直以和善示人,從來不悲不喜,看起來不理世事,實際上陳普光的智謀不容小覷。
或許是因為他精通佛法的原因,遇到事情,他看得更加通透,也更容易破局。
若是陳普光有入世之心,高衝還真願意將他重用,只可惜他只願守在永寧,更或者說,他只願守在龍龕道場,那個他親自創造的道場。
高衝便只能將目光放在陳集原身上,不出意料的話,等他們到達高州之後,來自朝廷的旨意也將抵達瀧州了。
先前在白州領旨,朝廷對於欽州寧純、越州莫仲文等、白州龐孝泰等人全有封賞,唯獨落下瀧州陳氏,這並非是朝廷疏漏,而是高衝故意如此。
如陳普光所言,你陳龍樹越是逢迎獻媚,那就越好拿捏。
但是高衝必須要把握這一個度,陳龍樹雖是心性不行,一心獻媚,但他積極投效,立有大功,有功那就要封賞,若是一味地拿捏,敲打過度,那就有些過分,那日後誰敢再投效。
現在估計已有傳言,平叛之功,瀧州陳氏毫無封賞,但是他們應該萬萬想不到,瀧州陳氏不僅獲得封賞,還是封賞最重,高衝敲打一番後,便將告訴世人,尤其是嶺南各州縣的豪酋,只要投效經略府、忠心於朝廷,必將不吝封賞。
相信這對於瀧州陳氏來講,也是一個莫大的驚喜。
想到這裡,高衝對於陳龍樹也是有些鄙夷。
先前看他寄人籬下,依附寧氏重新回到瀧州振作家業,還以為他是一位梟雄,只是現在他的心中只有獻媚,只有逢迎,甚至於平叛之功沒有任何封賞,他都不敢討個說法。
在高衝心中,陳龍樹也只能當作穩定嶺南的一顆旗子,一州刺史已是他的極限。
不過陳集原未來的成就不可限量,高衝並不介意給他一個機會,這也算是變相的回報陳氏積極投效之功。
瀧州往南便是春州,二州緊緊相鄰,從瀧州治所瀧水縣到春州治所陽春縣,不過區區一百餘里。
距離雖然如此相近,但春州並不是瀧州陳氏的勢力範圍,在前隋陳佛智的時代,春州雖然高涼郡的屬縣,但實際上是依附於陳氏。
但自從陳佛智死後,陳氏的勢力範圍急劇縮小,高州馮氏趁機奪取春州,將其真正納入高涼郡範圍。
武德四年,嶺南歸附,廢郡改州,將高涼郡的陽春縣析出陽春、流南二縣,設定春州,治所在陽春。
春州雖然僅轄二縣,面積不大,甚至於如同銅州一般,境內沒有單獨開設軍府,但因為春州處於東西交通樞紐,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對於馮氏佔據春州,陳龍樹也是心裡憤憤而不敢言,誰叫馮氏如日中天,勢力強盛呢。
現任的春州刺史正是高州都督馮盎的長子馮智戴。
高衝僅用一日時間,便抵達春州。
春州治所,陽春縣外,三里亭。
官道盡頭,一騎飛快奔來,來到亭外翻身下馬,“稟都督,經略使車駕已到五里外”。
“好,除大郎外,你們都回去吧”,亭中一名老者緩緩起身,沉聲吩咐道。
春州一干屬官面面相覷。
“阿耶,僅我們二人,是否稍顯失禮啊”,另外一名年近四旬的中年漢子眉頭微皺,有些遲疑的問道。
那老者正是高州都督、耿國公馮盎,中年漢子正是他的長子,春州刺史馮智戴。
聽得馮智戴的話,馮盎捻鬚一笑,“經略使非同他人,不喜豪奢場面,你這禮樂齊備、州縣屬官全體相迎,搞不好弄巧成拙,我二人在此,已是體現馮氏心意了”。
馮智戴聞言也是恍然,立即吩咐州縣屬官回城,“爾等回城檢查驛館可有紕漏,另外晚宴也要提前準備,莫要太過奢靡,得體便好”。
州縣屬官聞言一臉苦澀,得體便好,這如何得體還需要把握住其中的那個度,可真夠難為人的,不過使君既已吩咐,便只得下去硬著頭皮辦了。
一眾州縣屬官告退,亭中,僅剩馮氏父子二人。
“阿耶,聽說這次那陳氏未得封賞,經略使途徑瀧州,更是未曾前往瀧水陳府,你說經略使他到底是什麼心思?”馮智戴負手看著官道那邊,擰眉思索道。
馮盎依舊是一副笑盈盈的姿態,只是捻鬚笑道:“為父問你,與你何干?”
馮智戴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