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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陳普光的話,陳龍樹也是反應過來,直點頭笑道:“正是,大郎在永寧多年,經略使盡管差遣”。
若在往常,高衝一定是順勢應著,但現在只是表情淡漠,不置可否的說道:“我也就是隨處走走”。
陳氏父子三人頓時有些心慌,想到昨夜兩個兒子的分析,陳龍樹深吸一口氣,壯起膽子問道:“敢問經略,可是陳氏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到位?”
高衝有些詫異,反問道:“沒有啊,我覺得甚好,瀧州在陳使君的治理下,欣欣向榮,非常好。
對了,我聽聞瀧州的賦稅情況也是極好,可見陳使君治理有方啊”。
賦稅……果然如此。
陳龍樹頓時明白,但見高衝沒有明言,沒有當面拆穿,他心底頓生感激之情,忙是謙遜道:“經略過獎了,瀧州以及南扶州還有諸多弊端,還望經略日後不吝指點”。
沒有當麵點破,這也是給陳龍樹留著顏面,不然傳到外面,陳刺史橫徵暴斂,逼得羅竇僚人對官府怨聲載道,這對於急需政績的陳龍樹來說可就是滅頂之災。
見陳龍樹會意,高衝臉色瞬間一轉,朗聲笑道:“那是自然”。
然後看向陳普光,“聽聞大郎精通佛法,永寧更有龍龕道場這般大寺,不知大郎可否代為引路啊”。
言語瞬間變得親近許多,更是以大郎相稱。
陳普光點頭含笑,“經略既有雅興,普光自當效勞”。
陳龍樹心底也是一鬆,在一旁捻鬚笑道:“經略真是博學多聞,竟也知曉這郊野道場。
那龍龕道場位於永寧城外的龍龕巖,現有中原高僧惠積法師主持,龍龕巖巧奪天工,洞中有如巨龍穿山一般,天然無雕琢,實乃永寧一大奇景,當地百姓稱之‘龍龕脫骨’,那惠積法師也是佛門高人,出自東都,佛法精深吶”。
高衝也是點頭應著,態度親和許多。
當即在陳龍樹的帶領下,眾人直奔龍龕道場。
道場也就是寺院的意思,即佛教徒誦經禮佛的場所。
也不知道楊廣是不是閒的無聊,在大業九年忽然下旨,天下寺院今後統稱道場,不許稱呼寺院,不然這龍龕巖下的寺院應該稱作龍龕寺,而非龍龕道場。
一路上陳氏父子三人作陪,介紹永寧風光,高衝也是興致勃勃,但對於陳龍樹的次子陳集原明顯更感興趣。
“二郎可曾婚配?”
來到龍龕山下,眾人棄車馬步行上山,高衝對身旁的陳集原問道。
陳集原一愣,不知道高衝的用意,只得如實回道:“武德五年成婚,現已有一子,名叫仁謙”。
“仁義謙遜,好名”,高衝眉頭一挑,頷首笑道,便再不不提這個話題。
只讓陳龍樹覺得高衝的思路天馬行空,惹得心裡一陣嘀咕,莫非是經略使有意結親,那也不對啊,聽聞經略僅有一妹,已嫁給當朝邽國公姜寶誼,那經略詢問二郎婚配一事,究竟是何用意呢。
李世民登基後,永安郡公姜寶誼進爵邽國公。
因其出身天水姜氏,天水在西周時期屬於邽國,後歸屬秦國,改稱上邽縣,因而進爵邽國公,值得一提的是前隋觀王楊雄,也就是觀國公楊恭仁之父,在北周時期曾短暫受封邽國公。
不止陳龍樹,陳集原心裡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殊不知高衝僅僅只是好奇心作祟而已,昨夜看到威鳳衛整理蒐集的陳氏訊息,高衝也是明白,陳氏的未來在於陳集原身上,瀧州以及附近州縣對於陳集原的評價甚高。
對於瀧州陳氏的未來發展,高衝並沒有深刻印象,甚至在此之前,只是聽聞瀧州陳氏很厲害,尤其是梁武帝的駙馬陳法念,對於陳佛智、陳龍樹等人則完全沒有印象。
只是高衝依稀記得,在原本軌跡上,唐玄宗在位時,正值開元盛世的時候,有一個叫楊思勖的宦官在嶺南建立潑天的軍功,憑藉一己之力,安定嶺南,楊思勖也因此被稱為千古第一宦官名將。
稍微熟知唐朝歷史的人也都知道楊思勖這人,他開創中國歷史上太監領軍出征的先河,譽為“海嶽降氣,生此武臣”。
雖是宦官,但他硬生生憑藉軍功揚名,官至左驍衛大將軍,兼驃騎大將軍,上柱國,爵封虢國公。
而且楊思勖就是嶺南人,他的功業也全在嶺南,因為他就是踩著瀧州陳氏建立功勳。
陳龍樹死後,瀧州大酋長之職傳給次子陳集原,陳集原官至左豹韜衛大將軍,加冠軍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