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說嶺南的現狀向來如此,俚僚豪酋之間相互攻伐劫掠,你來我往,千百年年來便是如此,只是談殿等人或許忘記,現在情況不同於往日。
往日只是不同氏族之間攻伐,但是現在情況有些不一樣。
且不提大唐朝廷一統中原的威勢,只說嶺南各族,高州馮氏有馮盎心向朝廷,欽州寧氏也有寧純心存忠義。
另外桂州李襲譽忠心耿耿、南尹州李光略不敢反叛,所以現在的嶺南雖然亂,但也沒有徹底大亂,局面基本上還算平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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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寧道明在姜州封山接著奏樂接著舞的時候,東羅城寧靜得讓人害怕。
東羅城依山面水而建,背靠一座大山,面前是一條大河。
東羅城本就是一座小城,城池低矮,駐有一個下府,約摸八百府兵。
按道理來說,這樣一座兵少牆矮的小城,只需要數千人一輪強攻便可攻破,但事實是東羅城堅守兩個月,始終沒有淪陷,城頭依舊飄揚唐字大旗。
河對岸駐紮著一座軍營,營門大旗上書偌大的一個“龐”字。
正是中午,但是營中一片寂靜,並沒有多少人走動,彷彿這是一座空營。
對面的東羅城,城外並沒有激戰的痕跡,城中百姓雖是行跡匆匆,但也沒有面對戰爭的驚恐,著實令人費解。
縣衙裡,一名身穿綠色官袍的人負手踱步,眉頭緊蹙,這人身形瘦削,約摸三十左右的年紀,看面容竟是和南尹州的盧德用有幾分相似。
這人正是東羅縣令盧南,同時也是南尹州都督府長史盧德用的長子。
盧德用在前隋時流放桂州,後投靠高衝,輔助平定僚亂,因功受任檢校桂州都督府長史,後來李襲譽上任桂州都督,盧德用便隨李光略來到南尹州,官拜南尹州都督府長史。
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在這蠻荒之地,作為都督府長史,稍微運作一下,將長子安排到一個新生的小縣擔任縣令,並非難事。
這時,腳步聲響起,只見一個面容粗獷、身形高壯的漢子大步進來,這人的身形看起來實在威武壯碩,完全不像是南方人。
“盧縣令,你確定你的求援信傳到南尹州了?”這漢子瞪眼問道:“我可沒辦法拖下去了,昨日寧道明又來催了”。
盧南同樣是一臉焦急,連忙扶著這壯漢坐下,“我聽說了,龐兄稍安勿躁,南尹州應是有事耽擱了,我父親豈能不救我”。
說到這裡盧南也是擦擦額頭上的汗,靈機一動,直說道:“即便南尹州的援兵耽擱了,但南合州的應該也快了”。
那名壯漢聞言還是有心不放心,“南合州……那寧家的人能信?”
盧南急忙說道:“寧純是可以信的,月前就傳來訊息,他已經和寧家決裂,堅決忠於朝廷,他都這樣發話了,如果有假的話,那日後如何在嶺南立足,寧家也不會饒恕他的……”。
見盧南三寸不爛之舌不停地勸說,那壯漢心神不寧,只是煩躁的擺擺手說道:“你放心,某既然明白過來了,就不會反悔,只是某家擔心,只這兩三千兵力,一旦讓寧道明反應過來,免不了一場惡戰”。
盧南聞言心底鬆一口氣,面上依舊是故作輕鬆,“別人我不清楚,至少家父絕對是忠於朝廷,一旦他發覺不對勁,一定會派兵過來”。
那壯漢粗中有細,聽得這話,只是瞥一眼盧南,幽幽說道:“你這求援信過去這麼久了,也沒見南尹州兵馬,需知南尹州過來也不過三日路程,你父親也不是那做主之人,你覺得李光略靠得住?”
盧南聞言不由得心裡咯噔一下,李光略的品性他當然清楚,典型的怯懦怕事之人,萬一李光略畏懼寧氏威勢,隱瞞訊息,不敢發兵救援……
想到這裡,盧南臉色一白,看向壯漢,“龐兄,不如撤吧,撤去你白州”。
那壯漢聞言立即瞪眼道:“不行,逃去白州豈不是害了我族人”。
“那去南尹州”,盧南繼續說道:“投靠我父親”。
“也不行”,壯漢繼續搖頭,面色有些惶恐不安,“誰也不知道李光略到底作何打算,萬一他暗中投了寧道明,豈不是自投羅網”。
“那隻能在此消磨?”盧南急切問道。
壯漢思慮良久,這才略顯遲疑的說道:“這樣,如果寧道明再催我攻城,你就開城歸降,先把他敷衍過去,等援軍到來,我便裡應外合,一舉擒殺此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