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客房裡等了半炷香時間,未見劉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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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頗有不些不耐煩地道:“怎的還沒來?”
凌飛看了看床上的女子,瞧她模樣,定是痛苦難當,早些檢視傷口,以便早些上藥。當即道:“讓我來!”
“爺……”小德子面露異色,“不如,就讓我……”好歹他也是太監啊,不能對個姑娘做些什麼。
再耽擱下去許就錯過最好的救人時候。凌飛道:“什麼時候,救人要緊!”
郎中道:“小爺這話說得是,救人要緊。”
凌飛斥退左右,房中唯他與郎中。
郎中轉到桌前,握筆寫方子。凌飛坐在床沿,伸出雙手,解開大紅錦帶,再解衣襟,一層層衣衫褪去,直露出她內裡的杏黃底色繡有一枝李花的肚兜,李花潔白如雪,朵朵精緻,道不出的嫵媚生動,那翩飛的蝴蝶彷彿隨時都要從她的胸前拍翅高飛。肌膚瑩白如雪,脖頸之上留下幾枚桑椹紅印,身為男子,又通人事,他只是知曉印痕的來由。眼郎中寫好方子,問道:“好了麼?”
他應了一聲:“好了!”將她平放在床上,掖了掖被子。
郎中過來,卻見那女子左肩以下三寸的地方有個姆指大小的血窟,周圍又紅又腫。郎中取了酒藥,小心地擦拭一遍,女子紅唇輕啟,發出幾聲痛苦的低吟。待拭掉血漬,卻見白肉翻露。
“真是好險,如入再深半寸,恐怕性命難保。”郎中替她上了藥,又將方子一併遞與凌飛。叮囑瞭如何用藥、服藥,這才離去。
當夜,凌飛令小德子煎了藥,喂她服下,直至天亮離開,她還未醒轉。因郎中下藥較重,高燒倒是輕淺了一些。
小德子道:“爺,我們將她留在這客棧吧?”
凌飛看到她身上的傷,也許是為了逃離不堪忍受的姻緣,她才如此離開。無論是哪種,都讓他看到一個堅持的女子。
如若他心繫的吟霜也懂得這般堅持,還會嫁予三皇子為側妃麼?若她心中有他,自是不會。若是沒有,這便難說。
不知為何,看到這女子,他就憶起了吟霜,又想到了逝去的母妃。
想到至親、至愛的人,凌飛不忍將這女子獨自撇下,她是離開,還是與他相隨,且由她選擇。道:“不過是個柔弱女子,留下她若再遭不測不是枉費我救她的心意。還是一併帶上。”
他本不是一個心慈心善之人,可他已是尋常百姓,想救便救罷。他也曾經歷過生死一線,眼下救他不過是舉手之勞,也是他的惻隱之心。
因有皇旨當前,不敢延誤,只得帶她匆匆趕路。一路上,每至換藥之時,都由他解開她的衣衫,替她上藥。
小德子在一邊瞧著,曾經被人服侍的皇子,而今也會侍候他人了。想到這裡不由得失聲笑道:“這種服侍人的事兒,爺讓小的來做就好!”
凌飛這才憶起,男女有別,因有了第一次,便不覺第二次有何難的,見一次是見,見二次還是見,彷彿忘了他所面對的乃是一女子。“小德子,她若醒了,不得告訴她是我幫她上藥、換藥。”
小德子瞧了一眼,將她瞧得多了,好像長得也不差,道:“既然這般,爺不如納了她,當個暖床的妾侍如何?”
現在他是何身份,哪還能納妾?他是尋常百姓,還是戴罪之身。“在你眼裡,我便是那種趁人之危的人?”
小德子自知失口,忙道:“爺怎是那種人。小的是說……這一路寂寞,不如……”
“不許再說!”就算他落漠了、失勢,他還是有自己的驕傲,他相信就算比此還艱難的日子,他也會熬下去的,回想宗人府悔思堂的日子,仿若坐牢一般,整日圈禁在那小小的高牆院落內,度日如年。今雖是放逐,卻比那不知好了多少。“待她醒來,就說是客棧老闆娘幫忙換衣上藥!”
小德子應了聲:“是!”不再反駁。
凌飛示意小德子轉身。他解開她腰間的腰帶,一件件衣服慢慢散開,又露出裡間的那件杏黃肚兜,每一次見到,他的心跳都莫名的加快。這種杏黃,是柔薄的、嬌妍的,配上那如雪又嬌俏柔小的李花,顯得更加的脆弱,宛如人的生命般飄搖難料,又似風中的殘花將隨時凋弊,總給人莫名的感傷。
自大燕開國以來,因燕太祖皇帝的聖文成皇后極愛桃杏,舉國的女子都視桃杏為最愛,而高祖皇帝素愛薔薇、玫瑰,大內皇宮多種這兩種花卉。李花雖白,卻極朵小,少有人愛李花,更少有人愛白色花卉。
他低頭,啟開瓷瓶,倒了一些藥粉,看著那潔白如玉的肌膚,竟有一種衝動,隱約之間,他聞嗅到一股熟悉的體香。辯不清是錯覺,還是真實,他俯得更低了,在她的傷口處是濃烈的藥粉氣息,可同時還有一種似曾相識的體香,這熟悉的氣味讓他不由自己的憶起了崔吟霜。
她就要嫁給三皇子為妃了,可他居然在此刻憶起她來。
可笑,還真真是可笑呢。
他一聞,有些迷茫。再嗅,又覺更像。低頭時,沉陷其間:“吟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