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藏走在一條泥路上,眼圈通紅,眼眶裡含著淚水,右胸上血跡斑斑,然而求佛信念卻沒有絲毫動搖,腳步不停向西方走去。
話說唐三藏這種人最是可怕,看著軟弱,眼淚說流就流,但就是認準一個事,不曾改變分毫,讓人望而生畏。
他就在剛剛對這個世道,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當了半輩子國僧,太平盛世里人人敬仰,如今出了大唐的門,卻發現各個都是妖魔鬼怪。
就在前些日,唐三藏辭別了送他到大唐邊境的將軍和僕役。
趁著時日尚好,天色喜人,騎著白馬一路向西方奔去。
要說番邦小國上供的靈獸,速度不慢,一日奔行萬里輕輕鬆鬆,奈何他凡人身,總有肚餓的時候。
他與凡人不同在於,久唸佛法,會了一道神足通,但體內仍需進補食物。
就在他準備走過林間小道,準備找一戶人家化些齋果時,突然一頭吊睛白額的大蟲跳了出來,這老虎身長數丈,凶神惡煞,呼吸間有血食惡臭,這等大蟲不是被富貴人家飼養出來的,真真是天生地長,野生的大蟲。
唐三藏哪見過這種世面,還在愣神間,大蟲就跳到對面,只感覺到一股惡風襲來,定睛一瞧,才發現是一頭沒開靈智的兇虎。
唐三藏和它對視片刻,只感覺他好像沒這頭大蟲肚餓。
他哆哆嗦嗦的雙手合十道:“虎大王,貧僧正要化些齋飯,你看帶你一份如何?”
大蟲自然聽不明白,狂吼一聲,兩眼之中直冒紅光。
並非它遲疑,而是唐三藏身上佛寶太多,讓它有些懼怕。
兇虎也不急著去吃唐三藏,繞著他慢慢的轉圈,尋找一個合適的時機。
面對這樣情形,唐三藏當即沉默的淚流滿面,他不敢發出聲音,生怕被一口吞了。
不過畢竟是當了半世權貴的國僧,還想著感化大蟲,他悄悄看了兇虎一眼,見它沒有動靜,便急忙念起往生咒。
唐三藏都這個樣子,更別說他身旁的白馬。
白馬斜眼偷瞧大蟲,不停的打著鼻響。
涉及到生死的時候,甭佛法多麼高深,都老老實實的在這看著,打著哆嗦。
唐三藏雖貴為大唐國僧,教化大唐無數民眾,不過歸根結底也才活了區區幾十年,生死之間有大恐怖,他再是佛法精深,再看的開,也做不到對自己生死無動於衷。
大蟲似乎戲弄般,雖然餓的雙眼通紅,但仍是不見上前。
“吼”
唐三藏“啊”的一聲,眯縫著眼瞧了一下,原來大蟲沒撲上來,只是叫了一聲。
這時白馬嚇的瞬間人力而起,就要逃跑。
唐三藏死死拽住韁繩,不放他離去,嘴裡唸叨著:“馬兒,馬兒,你可千萬莫跑,你要一跑,它就忍不住了。”
他也是經過地仙界的靈氣,多年薰陶,這一手緊緊拽著,還真讓白馬動彈不得。
白馬恨不得一腳踢開唐三藏,這糟和尚看著秀氣,心思真真是壞得很。
唐三藏不知受這冤枉,他又無法和白馬講通道理,只能牢牢拽住韁繩。
他眼淚橫流,低聲道:“虎大王,你要是能聽進人語,可否容後再吃。
貧僧從不說妄語,待我取了真經,定洗刷乾淨,讓你吃個痛快。”
說完這番話,唐三藏見兇虎無動於衷,忍不住長嘆一聲。
“難道貧僧今日要葬送虎口嗎?
菩薩啊,弟子無能,不能去西天取經了。”
唐三藏說完,翻身上馬。
與此同時,大蟲突然衝向唐三藏。
這段距離,對大蟲和唐三藏來說,都是瞬間的事。
好在唐三藏修了神足通,半邊屁股坐在馬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