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遇刺的風頭過去。
四營的人手撤走,不再日夜頻繁巡邏。
小院裡的人也紛紛鬆了口氣,夏寧則是重新關上世安苑的門調養身子,不再過問府中的任何事情。
若非要說與之前有什麼的不同的話,那便是每隔十日都會送回來一封耶律肅的書信。
不是專程送來的,而是隨著一同回京的摺子捎來的。
書信裡寫的多是路上見聞。
偶爾也能看見他在信中抱怨雨天趕路實在不便,只得在驛站中逗留。
當第三封書信送來時,他在末尾附上一言。
前來送書信的是鐵鷹營裡的人手,往宮裡遞進摺子後,他會在京中停留半日,等宮中送出來新的摺子方起身趕路,若她有書信,可一併交給他送來。
夏寧斜倚在窗下的美人榻上,視線在最後一行話上多停了兩眼。
難怪這次送書信回來時,那人特地提了一句,在離京前還會來一趟府上。
荷心進來時,手裡又拿著一張帖子。
面帶笑意著說道:“娘子,郡主又送來了一張帖子。”
夏寧支起身子,慵懶的眉梢染上了一絲笑,“拿來給我瞧瞧,可是又來約我打馬球了。”
荷心連忙將摺子遞過去。
夏寧放下手中的信函,接過帖子仔細看了起來。
越看,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郡主這回竟不約我打馬球了,換成約詩會了。”夏寧索性起身,走到桌旁打算回帖子。
荷心跟上,服侍研墨,輕聲問道:“娘子去麼?”
夏寧用筆桿子輕輕戳了下荷心的額心,“你家娘子雖識得幾個字,能讀幾本書,卻同那些出口成章的閨秀們不是一路人,又何必趕著給她們送去茶餘飯後的談資呢。”
“是奴婢失言了……”
夏寧笑了笑,渾不在意。
蘸了墨汁開始回帖。
在天青閣開始練字時,當時的先生給她們的字帖多是風雅纏綿,她練的也是簪花小字。
字形柔婉。
自從離開了天青閣後,她索性不按照字帖練字,只自顧自寫。
有一回耶律肅實在看不下去她這般練字法,尋了幾張字帖讓她跟著練習,她寫了幾日,後來又為增添情趣,故意把他的字拿來當字帖練習。
久而久之,她的字型早已不是當年的簪花小字。
落筆果斷,筆鋒鋒利,乍一眼看去與耶律肅的字有三四分像。
只是筆畫勾連間,她的腕力不足,失了幾分氣勢。
最終只得形似非神似。
她回完帖子,拿起輕吹幾下,待上頭的墨跡幹了後交給荷心,“找個伶俐的小廝送去郡主府上罷。”
荷心接過後,語氣有些擔憂的問道:“郡主幾次三番下帖子來,您都一一回了不去,郡主……會不會覺得您……不願與她親近交好?”
“我雖與郡主才見過兩面,但也知她是個爽利的性子,喜歡攢局熱熱鬧鬧的享樂,她邀馬球會、桃花宴、逛園子、遊船聽戲邀我前去都合情合理,單單這詩會啊,不是她喜歡的。”
荷心的擔憂轉為蹙眉:“娘子的意思是,郡主攢的這次詩會並非她本意?”
夏寧笑了笑:“如今正值大好時光,由郡主這喜愛熱鬧的人牽頭辦個詩會,再將京中正值嫁娶年紀的小姐、哥兒的聚在一起,也方便各家各自相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