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個問題卻無人答她。
知道夏氏命不久矣的,不過三人。
如今,多了一個魏娣。
謝安幽幽嘆息,“最多再活一年……”他到了這個年紀,擅長的又是毒醫,見慣了生死之事,說的殘忍了些,但一開口卻又覺得自己說中了,他只告訴自己,是自己見夏氏的的確確是個學醫的好苗子,話說的太死實在殘忍可惜了,才不過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婦人。
便又補了句,“將養的好些,用些偏門方子,還能再多個一年半載。”
魏娣徹底傻眼了。
夏娘子活最多不過兩年……
她震驚、錯愕的視線立刻看向坐在圈椅的曼妙婦人,靈動的神色複雜。
有驚愕,也有憐憫。
這些目光,才讓夏寧找到了一次真實感。
她的手摁在胸口上,嘴角微微揚起,眼梢垂著,不像是落寞,更像是淡漠,“在大限之日來臨之前,自有人來尋先生……到時還要勞煩先生配合,同我一道去江南看看……”
說的是去江南看看。
而不是去江南治病。
謝安想也未想就皺了眉,“真到了那時將軍怎會同意?”
夏寧慢條斯理的回視,語氣悠悠,語氣篤定:“您的本事,再加上一線生機,他會同意的。”
小老頭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之後呢?
若是讓將軍發現他們聯手欺騙了他,夏氏是撒手人寰成了將軍心中的白月光,那他可還活著啊!他還等著進入軍隊發光發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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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不是要被將軍連著一身老皮都揭了?
謝安皺紋遍佈的臉上,擰出深深的不解,“夫人這般計算又是圖什麼?”
夏寧輕笑了聲,眉眼舒展。
“不圖什麼。”
她語氣淡著,視線從謝安的臉上劃過,看向遠方,眼神虛渺著,呢喃低語:“不過是答應了兩個丫頭,必定要去一趟才有臉面下去見她們……”
看的謝安胸口憋悶。
他見過那麼多的人,得知自己大限之期無一不是痛哭、哀求,妄想能在這人世間多活個一年半載,眼前這夏氏年紀輕輕,卻成了最淡定的一人,甚至還能籌謀身前末事。
如此心境,好也不好啊。
謝安吐出胸口的濁氣,清了清嗓子,端起先生的架勢來,“老夫的脈也請完了,接下來就請夫人將前幾日的那本神農草藥說背出來吧。”
還在眺望遠方的夏寧愣了下。
視線有一瞬的心虛。
她故作無辜的啊了聲,杏眸澄澈著望人,“現在呀?”
尾音軟軟,眨了下。
很是嬌媚可憐。
這會兒兩人的立場顛了個倒兒,謝安環著胳膊,單手捋著鬍鬚,不耐煩的催促:“來,背罷,就從車前草開始背起。”
夏寧用手抓了抓臉頰,故作爽快:“行……罷。”
然後,磕磕絆絆背了三頁,就眨著眼睛衝謝安直笑。
大婚消耗了她太多的精力,喜事嬤嬤又明裡暗裡與她不和,她雖不放在心上,但終究被岔了心思,醫書背的不多。
魏娣是個眼力勁兒極強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