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氣氛恢復如常,便耐不住性子在一旁拱火,“師傅,您不是說不打手板子不吃點教訓記不住麼?您打呀,倒是打呀!”
謝安被她拱火拱的頭疼。
額角突突直跳。
從前的夏氏是外室,將軍待她不一般,他就不能打。
如今的夏氏可是堂堂將軍夫人,將軍擱在心窩窩裡的人,就這病懨懨的身子,他敢打?
只得把怒氣朝著魏娣撒:“你安靜點成不?!姑娘家家的,整日裡咋咋呼呼的像個什麼樣子!”
魏娣不屑的撇了撇嘴。
夏寧笑著看他們一老一小鬥嘴。
魏娣不出聲後,謝安一臉無奈的轉過頭去,眉間困擾的打結,像是在懊惱當初怎麼就心軟收下了這個小丫頭,當真是要被他活活氣死。
可一抬頭,又看見面前一臉看好戲的將軍夫人。
驟覺心梗。
他……
這輩子就和女人有仇是麼。
心裡頭這麼想,但嘴上萬萬不能這麼說,笑的和藹道:“前幾日大婚事務繁雜,夫人沒背下來情有可原,過兩日我再來考教夫人。”
夏寧淺笑,眉眼彎彎,“有勞先生指點了。”
旁邊站著的魏娣小聲控訴:“師傅您這就是恃強凌弱——嗷!”
小老頭身手麻利的轉頭就給了小丫頭一個毛栗子,低聲訓斥:“出息了啊?還懂得用上四字成語了?”
魏娣一臉不服。
小老頭揚起胳膊又要揍人。
魏娣小身板靈活的很,捂著腦袋一溜煙就逃到了角落去,哇哇叫著:“您就是!就是!我一有個背不出的您就小竹板啪啪啪打我掌心,疼的我兩日都捏不住筷子!”
小老頭被激的怒火中燒,蹭的一下站起來,指著她罵道:“那是你自己眼瞎把凝血的草藥當活血化瘀的碾了敷上,不疼你疼誰啊?!”
“噗——”
夏寧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
魏娣年紀小,醜事被揭了老底,頓時臉上掛不住:“夏娘子您還笑我!”
夏寧淡定挑眉,反問:“你不剛才還鼓動先生打我手板子麼。”
實則眼中的笑意細碎。
三人你一言我一句,魏娣的嗓門朝氣蓬勃,整個院子都是她的聲音。
被時光怠慢的院子,似乎在這時,又重新流動了起來。
生機盎然。
三人坐下來,吃了茶、糕點,夏寧又仔仔細細聽謝安講了會兒課,三人這才散了。
在回去的路上,小老頭一改在院子裡時的表情,皺著眉捋著鬍鬚,有些個苦大仇深的表情。
甚至連腳底下的石塊都沒避開,直接絆了上去。
魏娣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扶住了,喘著氣兒質問道:“師傅,這——麼大一塊石頭您也沒看見?”
謝安充耳未聞,拂開她往前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吩咐道:“雜物間裡頭有一個壓在最底下的書箱子,搬出來後拿到藥房去,我晚些時候要看。”
魏娣想了想,哦了聲,“就是那上頭畫著歪歪扭扭鬼畫符似的那個箱子嗎?”
謝安瞪她一眼:“那可是你師祖爺傳下來的寶貝,記載的都是罕見刁鑽的毒方解法,還鬼畫符!無知小兒!”
平白無故被罵了的魏娣也不惱,摸了摸鼻子,跟在後頭又追了上去。
夏寧素來要強,性命攸關的事情,她更不想在外人面前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