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待人親和,藏在溫柔皮囊之下的心高氣傲卻是連耶律肅都不輸的。
耶律肅收回視線,像是不經意的提起:“等謝安到了,讓他替你清除體內餘毒。”
傅崇斂眸,淡淡一笑,說的雲淡風輕:“即便除盡體內餘毒,我一身武功也回不來了。如今我只想要取景拓的性命,已洩心頭之恨。”
言語之下的恨意卻在猙獰。
他也曾是名滿京城的少年郎,將來的武將重臣。
但如今一身功夫全廢,今後他的官途怕會止步於副將之位,甚至淪為軍師一職,再也無法上陣殺敵,只得紙上談兵。
二十年的勤學苦練,一刀一槍練出來的功夫毀於一旦,誰能不怨不恨?
更何況心高氣傲如傅崇。
耶律肅站起身,正色道:“只要有我在一日,誰都動不了你在軍中的地位。”
男子重諾。
耶律肅更不輕易許諾。
傅崇心中感激,但男人之間哭哭啼啼未免可笑,他衝著耶律肅抱拳,鏗鏘有力:“多謝將軍!”話音一轉,就道:“藥正溫熱,將軍好好照顧夏娘子,外面的事情交給我與陳蔚即可。”
他許諾傅崇今後的權勢。
傅崇便讓他暫無後顧之憂照顧美人。
這麼多年,傅崇的自尊心也從不允許他無功受祿。
耶律肅:“辛苦你們。”
傅崇攬袖一笑,清風霽月,然後說的卻是:“不辛苦,命苦。”
耶律肅嘴角抽了下,“滾吧。”
灌下湯藥之後,夏寧的唇色好轉了不少,氣息也逐漸平穩。
這一夜安寧,到了將要破曉時,西疆偷襲,開始攻城。
這間屋子就在城牆根下,能將所有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嘈雜、悲壯。
這一場戰事過去,又有多少南延將士犧牲、受傷。
偷襲的規模並不大,傅崇等人甚至沒有來通稟他,大約持續了一個多時辰後,聲音漸漸小了下來,重歸寂靜,偶爾傳來一兩聲叫聲。.caso.
那也是大夫下手狠了,傷者沒忍住。
夏寧醒來時,屋子裡不見一絲燈火,而窗外已破曉,晨光從紙糊的窗戶口撒入,籠罩在耶律肅的身上。
他背對著,孤冷的背影站在窗前。
周身一圈暈黃,恍若遙不可及的神只。
夏寧撐著胳膊想要爬起來,卻驚動了耶律肅。
他回首看來,暗影投在他的臉上,顯得他眼底暗黑如不見光的深海,周身的晨光卻那般溫暖,極大的反差,反而令他更像是悲天憫人的孤高者。
兩人視線相觸。
夏寧想到的卻是,若她能有如此冷血,置身事外,這一輩子會不會更逍遙自在。
而非是——
因他不顧一切救下她的命,她就逐漸看不清自己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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