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燒了足足一天才得以熄滅。
月明街以及相鄰的幾個街道全都是一片炭黑,除了嗆鼻的濃煙味道,這裡所有的積澱了多年的人情味都變成了一股焦糊味。
寒續看著這條街道,回顧著他和王眸眸當年第一次來到這座城市,在這裡遊『蕩』,被人欺凌,遇到劉嬸為他們遮風擋雨,遇到小流兒,遇到可心,遇到柳倩文……美好的回憶,一幕幕,像是火中的照片一樣張張焚滅。
而王眸眸躲開街道上徘徊的警察,以及一些遊走的人,王悄悄回到他們居住的那棟院子,在地下將在爆炸與火災中還完好的『藥』物挖了出來。
當初殺死了文君楊月,他將他們兩人埋在了貧民區,然後把他們隨身攜帶的靈『藥』洗劫一空,回來之後便藏在了地下,本來也想的只是當做難得戰利品,以備不時之需,但是沒有想到,這居然就是除了身上穿著的這套衣物以外,這個城市裡他最後所能夠找到的東西了。
看著廢墟,王眸眸還是有些不甘心,小心翼翼地進去在搜尋了一番,想找到一些可以紀念的東西,不過最後還是嘆息著退下身來離開。
寒續則是站在遠處一棟八層樓高的房頂上面放風,看著自己熟悉的這一片變了模樣的景『色』,默默無言。
他從口袋裡將那張柳倩文送給他的金屬卡片取了出來,心思,隨著一陣吹來的將蟬聲與葉子聲混『亂』的風而混『亂』。他不知道自己該想些什麼,他只覺得什麼東西都想不明白。
低頭,遠遠地看到王眸眸退出了街道,他才收拾下了心情,也退身出了這棟高樓。
白琉衣站在樓下等他。貧民區很黑,燈光並不足夠將相貌照得清清楚楚,所以她臉上沒有蒙面紗或者口罩。
看到寒續出來,還在沉思玄卡的她,回過神來,沉默地跟在他身後。
“你什麼時候回去?”寒續的背影在經歷了這樣一場變故之後,已經變得頹然了很多,聲音哪怕沒有刻意地去變化,也顯得不自覺的沉重,像是天空中開始凝結的鉛雲。
白琉衣沒有看他,而是將一個精美的銀『色』金屬盒子遞給了他。
寒續微微一怔,而後將這個盒子小心翼翼地接了過去。這是他的玄卡盒,以往他所得到的絕大多數的卡片,都會放到這個盒子裡面。本來是在他地下室的抽屜裡,按理說應該在爆炸中毀滅,他沒有想到白琉衣居然會在災難降臨的時候,將自己的這個盒子帶出來、
“謝……謝謝。”寒續真摯地道謝。
和寒續一起走在這貧民區的街道上,貧民區入夜或紅或黃的燈光將這無月夜的地面照亮,也將她的臉照亮,她依舊是全無表情,只不過寒續注意不到她現如今的眸子裡,比之前多了許多的柔和。
“玄卡還沒有制完,我已經完成了一半,火球卡和凝風神紋之間的融合完成之後,我就會前往虛門大學。”
兩個小男孩追逐著從他們身邊跑過,還沒有到宵禁的時候,他們在盡情享受每天最後的玩耍時光。看著這兩個男孩的背影,寒續的目光不禁再柔和了許多,他緩聲道:“沒關係的,已經幫我很多了,你快些回你該回的地方去吧。”
白琉衣微微抬頭,精緻的臉上有一絲的困『惑』,也有一絲難以察覺的複雜,“我該回的地方?”
“天火會不會就此罷休,我也不會就此罷休,不過我一直都知道一件事情並不是一定要逞強現在去做,我可以等,但是我怕天火會不會等。”寒續把手揣進口袋裡,“但不管怎樣,你和這一切沒有半點關係,我不想連累你。”
兩人轉過了擁擠的小巷,往另一側荒涼的方向走去,白琉衣望著那邊層疊的樹影,醞釀了良久之後,才說了一句讓氣氛不知是往哪一處飄轉的尷尬:“我有我的想法,我要做什麼事,不需要你來規劃。”
寒續不禁愣了兩秒,然後笑了起來,哪怕是心情沉重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他還是笑了起來,不過笑得有幾分無奈。
白琉衣的手指又開始偷偷的摩擦著已經被她捻得十分平整的袖口。
“你真的不用覺得虧欠我什麼。”寒續還是搖搖頭,看著一旁水溝上的水泥石板,“白帝教了我很多,我恨他,但是,也沒法改變我確實是因為他才變得有實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覺得對不起我,我是受害者,真的沒必要。”
聽到他忽然又提到這個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如雷貫耳,對於他們二人來說好偌紐帶存在,而對他們各自又都有著極其不同意義的名字,白琉衣身形不禁微微的頓了頓。
寒續搖頭道:“你說過沒必要再提什麼欠與不欠的事情,但是我還是想和你開誠佈公地談一談。白帝的事情我們已經清了,你沒必要再因為他來為我考慮什麼。”
寒續的話,讓白琉衣不禁慢慢地低下了頭,不知道為什麼,這聽起來正常且平柔的話,卻讓她下的心臟微微地泛疼。
寒續走到了前面,回頭看著她,發現她此刻給與自己的感覺似乎和以往都不太一樣,這種感覺也讓他慢慢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似乎像是針尖一樣刺了過去,對於他們兩人現有的關係而言,對她一直的付出是一種極其的不尊重,寒續的不禁又感到了自責,道:“對不起,我……我只是不想再連累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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