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琉衣抬起頭,清高而孤遠的她這時候卻令寒續感覺彷彿沒有那麼遙遠,她搖頭道:“你說得對,我不應該去覺得愧疚,只是,我覺得面對他們的所作所為,我也應該做些什麼。”
在寒續的注視下,她接著往前走著,寒續跟了上來,她道:“我願意幫你,你做的事情,我也開始願意去做。”
寒續愣愣地不知道該說什麼。
如果剛才他說的話是在逐客令,那麼她現在的回答無疑是在擺明態度。
“這個世界於我,沒有什麼特別畏懼與擔憂的存在,活下去是本能,不見得需要理由,可如果要找一個往前走的理由,我願意相信你。”說完,她抬起頭看著天空,藏起了自己不願『露』人的面『色』,而說到話語的後面一半,聲音更是有些突破不願啟齒的障礙而沒收住地放大。
寒續呆呆地,心中暖暖的,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而願意相信自己,和自己站到一起,對於一直以來都是孤零零隻有王眸眸作伴的寒續而言,莫不是一種極大的溫暖,對於她來說,也需要極大的勇氣。
寒續真摯道:“謝謝你,真的,謝謝。”
她選擇和自己站到一切,讓寒續頹然的肩膀的,都不禁重新挺立了三分。
……兩人一路走到了一座土丘的旁邊。王眸眸站得遠遠地,偷偷地抽菸,只是眼睛不住地往土丘瞟著。對於他來說,很多感情是必須藏在心底的,沒了就沒了,不可能因為自己的難過傷心,就不去顧忌別人的想法,所以,自己偷偷看看就好了。
寒續碰了一把土到這土丘上面,溼潤冰涼的泥,讓他感受到了自己此刻心的溫度。
新鮮的泥土還有專屬夏天的草地芬芳撲鼻,不過落到人鼻中,這美的衝擊反而越發讓人的心情沉重。
寒續把一束野花放到了最高處的一座墳前,孤零零的墳與其他墳脫離了出來,雖然沒有立碑題字,但是她的名字和她的音容相貌一起,永永遠遠地刻再了自己心裡。手裡的金『色』普通卡片,彷彿在發光發熱,讓他感到了好似久違的溫暖。
這座荒山裡全是這樣的土丘,這裡面埋藏的,幾乎是他在萬渝城的一切。
寒續轉過身,漸漸地開始不願意去面對,回憶太傷,看多了,他就覺得受不了,轉頭埋入了密林當中。
“嗯……”白琉衣看著他手中的那張並非玄卡的金『色』卡片,略微好奇,但是卻沒有問出口。
人這樣的生物,感情總會不平等,同樣是喜歡,也會分出程度來;這些天他們在這片荒山裡面埋了這麼多人,但是真正單獨出來的墳墓,也就這麼一個,而白琉衣清楚,這個墳下面,根本就沒有屍骨。
他看這座墳墓的目光,也略有不同。
不需要去問出口,她也能夠感知到這個無名墳墓的意義,她想得到他的心裡勢必住了一個女子,只是她想不出她到底是可愛還是高冷,是平凡還是與眾不同。
唯一能確定的是,她有一絲不合時宜的輕微蹙眉一掠而過。
“走吧。”寒續站在下面等她,翹首對她輕聲喊道,不想驚醒地下睡著的人。
她再看了一眼這山丘,默不作聲,轉身下山。
……
風渡貧民區距離月明街有一片荒地,這塊地因為土地糾紛外加遠離水源的關係,在很多年裡都處於荒置地帶,帶著墨銅不方便遠距離移動,於是他們就呆在了這土地下的一個荒廢地窖裡面。
災難降臨這麼多天下來,寒續終於有了功夫處理這位堂主——墨銅。
外面是黑夜,地窖裡面有一臺油燈亮著,地窖口被從裡面蒙上了一塊黑布,防止光芒滲透出去,燈光拍在黑布上,將光想牢牢地封鎖,也將他們被燈光打亮的高大影子,將這地窖牢牢佔據。
寒續借著燈光,看著從墨銅肩上卸下的那門雙肩蟻炮。
只是粗淺的觀察,便知道這應該不是械派中最神奇的超縮金屬打造,沒法將一個個部件濃縮成很小的一個個金屬球或者圓柱,拆分之後只能儘可能地細化下來藏在身上。
他取出了一顆炮彈,輕輕撫『摸』起來上面的與卡紋有著密切關聯的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