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東穿著一身青衫,身軀筆直,眼中微含著笑意,一慣的沉默與安靜。
“皇后娘娘。”他緩緩揖了禮,沉聲道:“好久不見了。”
“是啊,”惜芸歉然笑道:“我倆很久沒見面了,剛剛在前面看到了唐掌櫃,我才知道她已有喜了。可惜我今日空手來的,沒有備禮,明天我叫陳原他們準備下,給唐掌櫃多送些宮中的補品,可好?”
夏東又揖了一禮,“謝娘娘費心,她本就是懂醫的,身體調養得很好,不必再吃補品了。”
惜芸一笑,想起唐掌櫃那面色紅潤的模樣,確實是調養得不錯,於是也不再堅持,想了想,又笑道:“好吧,那等孩子出生了,我再給你們送份大禮。”
夏東剛要開口,宋荻已在一旁笑道:“夏兄,娘娘誠心送禮,這是個好機會啊。你什麼都不要,就要娘娘多賞些金銀珠寶吧,往後連藥鋪都不用開了,買田置地的當員外,多生幾個孩子,以後遊山玩水,享盡天倫之樂,多好啊。”
惜芸微笑道:“這卻容易,夏大哥,你覺得怎麼樣??”
夏東俯身一揖,溫聲說道:“夏東不敢,一切都憑娘娘的意思。”
青衫磊落的男子,眉目的線條深遂而剛毅。
他的神情永遠是沉穩內斂的,但面對惜芸時,那稜角分明的唇邊,卻總帶著一抹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溫柔笑意。
她是主,他是僕,隔著山,隔著海,隔著永遠跨不過的鴻溝。
她是雲端的仙子,他是塵埃裡的荒草,除了痴痴的仰視,默默的守護,再不會有別的交集。
夏東懂得這一點,深深的懂得,所以他背井離鄉娶妻生子,做一個平凡的商人,他用看似圓滿的婚姻,和繁忙的生意,來努力忘掉那段曾經的暗影生活。
可是,無論他再怎麼努力,卻又總是忘不掉。
妄念太深,執念太重。
他是個粗人,除了一身出神入化的好武藝,他不擅言詞,不懂樂曲,不會吟詩,不會作畫,他知道自己是個沉悶而枯燥的男人,卻又有著一顆細膩而柔情的心。
他只會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她的一顰一笑,看著她的眉目如畫,看著她悲,看著她喜,然後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臉,她的唇,一點點的銘刻到自己心底。
一一一
儘管惜芸歸心似箭,但劉子醉的葬禮事宜,她卻不曾有一絲一毫的簡慢,各項禮儀和規格,都是按帝王的規制來辦理。
停靈一月後,今日已是劉子醉棺槨入葬皇陵的日子了。
惜芸穿著一身棉白色的軟裙,烏髮如墨,素顏朝天,她獨自站在聖吾宮的門前,目送著那支綿長迤邐的送葬隊伍,漸漸消失在驛道的盡頭。
衛國國喪,舉國同悲,所有人都穿著素色的單衣,就連掛著的燈籠也用白布攏起,一眼望去,到處都嗅得到那股蕭索的淒冷。
在送葬隊伍的最前面,惜芸看到了鐵先生。
鐵先生神情木然,呆呆地隨著人群走,好像看不出悲傷,也看不出痛苦,薄薄的日光灑下來,將他的影子拖得很長,瘦瘦的一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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