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芸抿著唇，不再說話，只是用一雙晶瑩閃爍的眼眸，認真的望著鐵先生。
“江姑娘。”
鐵先生放緩了聲音，撫了撫須，徐徐笑道：“你不想提子醉，我便不提他。依年紀來說，我勉強算是你的長輩，我倆也曾有過數面之緣，總歸是相識一場。今夜，我想將我前半生的故事講給你聽一聽，你總不會拒絕吧？”
聽到他如此說，惜芸再無法推託，淡淡笑了笑，“好吧，鐵先生請講。”
鐵先生低嘆了聲，緩緩道：“我今年已四十有五，人生過了大半，卻無妻無子，孑然一身。少年時，我與青梅竹馬的表妹情投意合，彼此愛慕，那時我倆攜手對天發誓，今生今世，一定要結為夫妻，白頭到老。”
“我倆家世相當，又互相知根知底，雙方父母都滿意這樁親事，早早訂了婚約。是年正值科考，我為了備考，在家中晝夜苦讀，與表妹暫時分開了一段時間。”
“哪知就在這時，皇宮派人遴選秀女，竟看中了我表妹，將她選入宮中，做了當時衛皇的妃子。”
“我得知這個訊息，萬念俱灰，再也無心應考。我趕到豐城，天天在皇宮外徘徊。只可惜，我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又無權無勢，無法救得我表妹出來，除了痛苦落淚，我沒有任何辦法。”
“我表妹貌美聰慧，性情又溫柔，入宮後便很受寵愛，不出半年，就懷了身孕。皇上更是高興，將她的位份一提再提，最後升為了貴妃，在後宮之中，僅在皇后之下了。”
“當時皇后已生了一個男孩，已經長到八歲多了，也封了太子。但我表妹受寵後，卻讓皇后感到了極大的危機，尤其是我表妹也有了身孕，聖眷正濃，皇后怕她生下了男孩，會奪了太子的儲君之位。”
“於是皇后買通了御醫和宮人，在我表妹的補藥中，暗地下了大量的麝香紅花和馬錢子。我表妹喝了後，當夜便腹痛不止，血流如注，有了生產之兆。”
“只是孩子一直都下不來，幾個穩婆急得團團轉，御醫們也束手無策。可憐我表妹在床上掙扎了兩天兩夜，受盡痛苦，才終於產下了孩子。”
“當時她腹中的孩子才懷了七個月，人人都以為她生下的必定是死胎，誰能料到，她生下的孩子，居然是活的。”
“雖然那個孩子瘦小得如同幼貓，四肢的茸毛都未褪盡，幾乎連哭的力氣也沒有，只會嗯嗯的發出幾聲微弱的哼叫，但他畢竟還是一條活生生的性命，我表妹大喜過望，不顧自己身體虛弱，親自照料餵養這個嬰孩。”
“此時，皇上也知曉了這事，審訊了宮人後，知道這一切都是皇后所為，頓時龍顏大怒，當即便廢了皇后，將她打入冷宮。”
“但這個孩子雖然活下來了，身體卻一直不好，臉色總是發青，三五天便要病一次。皇上召了御醫來會診，在作了仔細的檢查後，每個御醫都在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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