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淨的長髮,烏黑,光滑,柔軟,在李景楓的手掌中緩緩流瀉。
沒奈何,沒奈何李景楓畢竟是個男人,而且是個養尊處優的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男人,所以,儘管惜芸多番指點,他仍然笨手笨腳的不得要領。
太子殿下的手,修長,乾淨,骨節勻稱,這雙手批過如山的奏摺,舞過炫目的劍法,還抱過惜芸的身體,卻唯獨,不會挽發啊。
“這一絡頭髮向後挽,用簪子別好。”
“啊,疼,你輕點。”
“不對,那一縷頭髮要從簪上繞過去。”
“那邊的頭髮從下往上捲起來。”
“哎呀,太鬆了,我頭一晃就散開了。”
惜芸磨破了嘴皮子,費了半天勁,終於勉強成功了。
朝著銅鏡照了照,李景楓梳的髮髻歪歪斜斜,鬆散凌亂,好似晨起未梳妝的模樣。
惜芸嫌棄地嘆息了聲,“真難看呀。”
李景楓笑道:“這世上有多少女子盼著我給她們挽發,都不能如願,偏你還嫌我手笨,全天下大約只有你這麼一個不識貨的人吧。”
惜芸摸著那個搖搖欲墜的小髻,撅了下嘴兒,“殿下難道不讓人說實話麼?論到挽發的手藝,你當真是——”
跟個三歲孩子一樣笨。
話未說完,李景楓已笑嘻嘻地捏了下她的臉頰,“罷了,髮髻在其次,主要看人。人若生得醜,梳什麼髮髻都難看。”
惜芸立刻惱了,“你說什麼??”
右手一通粉拳,打得可憐的太子殿下落荒而逃。
“不許跑!”
惜芸不依不饒地追出去,朗朗月色下,篝火燃得正亮,空氣中還殘留著美酒和羊肉的香味,侍衛們大多睡了,四下一片靜謐。
這樣的夜,多麼美好。
月光明亮,星空璀璨,連靜夜的風都是那麼怡人,帶著不知名的花香。
惜芸深深吸了口新鮮的空氣,圍著篝火坐下,嬌聲呼喚李景楓,“李哥哥,陪我坐一會兒罷。”
李景楓輕聲微笑,挨著她坐了,順手又往火堆裡丟了幾根枯枝,火光頓時燃得更加明亮。
惜芸轉過眸,溫情脈脈地看著李景楓,火光的映照下,她的容顏有如桃花初綻,百合新開,鮮妍而明媚。
“李哥哥,”惜芸主動依偎在李景楓的懷裡,低聲說道:“我睡不著。不知為什麼,我很疲累,卻一直睡不著,腦子裡嗡嗡的,彷彿無法平靜下來。”
“嗯,我知道。”
李景楓低聲應著她,唇角含笑,溫軟如水。
“你不敢閉上眼睛,是嗎?一閉上眼睛,就會有那些戰場的畫面重現,無數的鮮血和屍體在你眼前晃動,趕也趕不走,它們就像影子一樣的纏著你,攪得你難以入眠。”
惜芸驚奇道:“果真是這樣,你說得一點也不錯。李哥哥,你怎麼會知道的?”
李景楓道:“在我十四歲時,第一次跟隨譚修平上戰場,回來之後,也像你一樣,夜夜難以入睡。”
“呀,李哥哥,你也打過仗麼?”
“是的。當時周國邊境處有反賊作亂,譚修平奉命圍剿,我也吵著要去,父皇拗不過我,就準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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