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楓閉上眼睛,長吸了口氣,似乎在平復自己的複雜心緒。
“柔兒接回來的泉水,都送到東宮來了?”
秋雪含淚望著李景楓,“郡主不敢驚擾到殿下的休息,每次都是偷偷交給吳院正,讓吳院正用泉水給殿下熬湯藥。”
李景楓的神色,像籠著雪一樣的蒼白。
原來,他每天喝的藥汁裡,都摻了陳柔兒用幾百個磕頭換回來的丹霞山的泉水。
從山腰一直磕著山頂。
他本就已欠了她很多,如今欠得更多了。
吳青松被太子殿下緊急傳召,也嚇了一跳,拎著袍角氣喘吁吁的趕來了,“殿下深夜傳召老臣,是出了什麼事?”
李景楓冷厲地盯著他,“你每天用什麼水給我煎藥?”
吳青松愣了下,一轉頭,看見秋雪跪在地上痛哭,頓時已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彎著腰揖了一禮。
“稟殿下,陳郡主每天都會送一杯泉水到太醫院,說是從丹霞山求來的,讓臣給殿下服用。臣已提前用銀針試過了,確保泉水無毒,臣才敢放入湯藥中。”
李景楓冷冷道:“郡主病得那麼嚴重,你怎麼也不向我稟告?”
“是郡主不讓臣說的。”吳青松又揖了一禮,“郡主腿傷復發,前些時日一直有低熱。今日下了雨,郡主在丹霞山淋得透溼,所以回來就起了高熱。臣已命人送去了清毒退熱的藥丸和湯汁,只不過郡主不知是因為什麼,抗拒服藥,一喝就嘔了出來,因此才愈加嚴重。”
吳青松是一位賢德的醫者,剛直不阿,一言一行,都是君子,他只是說出了自己的所見所聞,並沒有任何偏向。
李景楓靜默了片刻,白衫勝雪,劍眉俊目,眸裡的光芒幽深如海,他淡淡開口,“擺駕,去怡福宮。”
怡福宮,就是陳柔兒的寢殿。
秋雪仰著頭,抹了把臉上的淚,一絲歡喜露了出來。
吳青松卻挺身擋住了李景楓。
“殿下傷情才剛好些,不宜辛勞,請收回成命。”
“拉開他!”
李景楓向門外的侍衛喝了聲,侍衛們慌忙進來,強行把吳青松扶了出去。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已有一個人影跌跌撞撞地衝進來,好似瘋了一般,“……殿下……您、您的傷還未好,您不能出東宮……”
那人剛衝進門裡,腳步虛浮,一下便撲倒在地,瘦飄飄的好似雲絮,纖弱得令人憐惜。
竟是陳柔兒!
李景楓有些不敢相信,陳柔兒已燒得臉頰緋紅,居然還能強撐到東宮來,他想上前扶住她,陳柔兒卻已攥住了他的雪白袍角,似一隻溫婉的小獸,仰起晶瑩的淚眼,“柔兒的身體不足為惜,殿下千萬不能因為我,……而損傷了萬金之軀……”
李景楓靜靜佇立,突然道:“吳院正,把郡主的藥都拿來罷。”
吳青松應了聲,急忙讓小太監把那些清毒退熱的藥丸藥汁都端來了。
李景楓讓他們把藥擱在桌上,再命所有人都退下。
偌大的寢殿裡,便只有他與陳柔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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