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王琇書一個人在屋裡,對鏡練習表情,喜怒哀樂、貪嗔痴怨,力求每種情緒都能展現。
李媽敲門進來,小聲道,“夫人,栓兒已經跟去京城的商隊走了。”
那些首飾一共當了三百零七兩,全換成銀票,她讓栓兒拿走五十七兩,餘下的二百五十兩以及當票,都交給夫人保管,“您省著用,應該能用到過年。”
現在才八月份,過年還早,王琇書心說我可沒打算待那麼久,“你留著罷,省得用時麻煩。”
李媽想著自己負責她屋裡大小事,便也收下,又盡職盡責地稟報,“老爺、老夫人帶著大少爺、二少爺、三小姐去了寧郡王府。”
王琇書:“去就去唄。”
宴席上會發生什麼,她全知道。
這是原身命運的分水嶺,在此之前,她還能委曲求全,勉強活著,在此之後,只有個死字。
李媽看她拿著鏡子照來照去,也不知照些什麼,躊躇道,“夫人,奴婢覺著,這樣的場合您還是該去,結交些手帕交也是好的。”
王琇書:“嗯。”
原身確實有幾位手帕交,但夫君官職都沒有盧東山高,說話份量有限,而且各人管各家的事,她們管不到盧府深宅後院。
李媽見她興致缺缺,只得出去忙自己的。
天快黑時,盧氏母子一行回府,盧老夫人派了丫頭來請王琇書。
王琇書走進春草堂正屋,就見府裡所有主子都在,除了盧東山。
每個人臉上都是喜氣洋洋,彷彿撿到了金元寶。
二少爺盧肅塵、三小姐盧玉珠起身施禮,但神態中沒有半分恭敬,笑嘻嘻地道,“見過夫人!”
他們的生母周姨娘也草草福了一禮,看王琇書的目光裡盡是鄙夷,這主母就是個窩囊廢!
大少爺盧肅羽吃醉了酒,隔著一張小炕桌,與盧老夫人同坐主位,在小丫頭的伺候下喝醒酒湯,視王琇書如無物。
他這種態度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沒有人覺得奇怪。
王琇書也不給盧老夫人行禮,環顧四周,發現沒有自己的座位,便上前提開盧肅羽,施施然落座。
動作十分絲滑流暢,彷彿曾做過千百次。
盧肅羽暈頭暈腦跌坐在地,因為太過震驚,一時沒出聲。
屋裡其他人也一樣,全都見鬼似的看著王琇書,半晌沒動靜。
滿屋寂靜中,王琇書轉頭看盧老夫人,“特意請我來,有什麼事?”
盧老夫人指著她,張口結舌,“你,你......”
王琇書語氣平平地道,“我什麼我?”
盧老夫人怒不可遏,“你放肆!”
王琇書努力擠出個挑釁的表情,“我就是放肆,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