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既然這些烤串味道一般,算不上美食,那麼指的應該是她。
沈錫舟昨晚連夜的航班,廉航連個頭等艙也沒有,所謂的超級經濟艙就給隔了道簾子,事實上,座位的寬敞度和經濟艙別無二致,他長手長腳的根本無處安放,膝蓋堪堪抵著前座,動彈不得。
加上轉機和延誤,折騰了二十多個小時,他人都快給那破飛機顛散架了。
小時候窮養歸窮養,這種苦他確實沒吃過,出行不是私人飛機就是頭等艙,哪次不是舒舒服服到目的地。
但因為有想見的人,想到她不開心,那點疲憊就變得不值一提,只有歸心似箭。
“下次別這麼趕的回來了……沒必要。”
她覺得他可憐,那麼遠回來,整個包裡就錢包,護照,手機充電器,和一件在澳洲禦寒的外套,只待兩個小時,又要坐紅眼航班回去。
她當然知道他非要回這一趟,是因為昨天電話裡聽出她心情不好,可事實上,等他風塵僕僕歸來,她的情緒早已翻篇。
異地就是如此,在距離面前,凡事都有滯後性,註定不能在對方需要的第一時間出現。
“好,我下次多待兩天。”沈錫舟又解釋說,“本來早就想回來了,剛開學事情比較多,公司的事我也一竅不通,還在基層摸索,等過了這陣子就好了。”
“我知道。”莊殊絕說著,把新上的雪花牛舌用筷子夾下來放進他碗裡。
沈錫舟於今晚第一次挑三揀四:“牛舌不吃。”
“他家最好吃的就是牛舌。”
他還是搖頭。
莊殊絕就夾回自己碟子裡,剛放進嘴裡沒嚼兩下,就聽他說:“江開說吃這個,感覺在和牛舌吻。”
“……”她險些沒噴出去,“你能不能別這麼惡心?”
吐出來又不雅觀,只能囫圇嚥下,剩下兩塊她反正是吃不下了。
“對了。”說到江開,沈錫舟不太放心地囑咐她,“你別跟他說我回來了啊,我怕他吃醋。”
這麼久不見,怪惦記的,但這趟回國實在倉促,沒空勻時間給兄弟。
“盛悉風也別說。”
一個月沒欺負,想到都手癢,只能指望下次回來了。
莊殊絕真誠地說:“我怕我忍不住。”
“莊殊絕同學。”沈錫舟正色道,“你覬覦我美色,我已經大度地原諒你了,你現在還要挑撥我的友情和親情,你到底什麼居心,你難道想獨佔我嗎?”
莊殊絕眼風不動一下,陪著演上了:“你錯了,我是想取代你。”
“江開不可能。”沈錫舟對兄弟這點信心還是有的。
只有盛悉風那個叛徒,本來就從小幻想有個姐姐,莊殊絕再天天給她上點眼藥,自己姓什麼都快忘了。
他有時想到他們三個每天鬧哄哄待在一塊,真的會生出一種生不逢時的遺憾。
只有他,最早無緣那種熱鬧,最先告別少年時代。
從燒鳥店出來,逛商場看電影都不夠時間,只能去附近的公園散步。
璀璨霓虹遮蓋了星月的光輝,未消的暑氣從地磚縫隙裡冒出來,纏人的蚊蟲縈繞不去,就連這些,在所剩無幾的時間面前,也顯得無比珍貴。
他們訴說著彼此身邊發生的事,好笑的,抱怨的,有些在電話裡已經說過了,有些沒說過,但對方都聽得津津有味。
“我就上課發了會呆,被茍哥抓到,他問我是不是相思病。我看他才相思病了,每次跟我說話,不提你就沒完。”
沈錫舟一邊笑,一邊從口袋裡拿出手機。
是計程車司機的電話,他過來的時候跟對方留了聯系方式,叫人到點來接,省得打不到車誤了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