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那麼久了,他在她面前還是會興奮和緊張,但長進也是有的,至少不會像剛認識那樣隨時隨地在女孩面前爭表現。
店裡客人不多,倆人挑了個僻靜的角落,隔著矮方桌對面落座,莊殊絕把零錢收好,抬頭看到沈錫舟似笑非笑、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頭一歪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不簡單。
“說。”
沈錫舟連眨了三下眼睛,他手臂壓在桌上,傾身過來,為了防止隔牆有耳,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吃個燒鳥,你帶身份證幹嘛?”
莊殊絕:“……”
我。靠。
關於她為什麼帶身份證,她必須承認,確實是為著萬一用得上。
但她保證,自己腦子裡絕對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只是想著,爸媽不知道她在外面,萬一她回去太晚,他們把家門鎖上了,她總得有個去處。
讓這人說的,她成什麼了?
“莊殊絕同學,你這不是……”沈錫舟聲音更低了,幾乎要被店裡其他客人的說笑蓋過去,明知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可她跟被下了蠱似的,屏氣斂息,留心分辨。
“耍流氓嗎?”
看吧,果然沒好話,她也是耳賤,非要聽完。
“為了證明清白,我還是走吧。”她眼睛微微眯起,威脅地說,雖然人沒挪一下。
沈錫舟作勢挽留:“別走啊,串都還沒上。”
“那你道歉。”
從善如流:“對不起。”
莊殊絕的下巴揚起來,像個高高在上的女王:“哪對不起了?”
沈錫舟思忖片刻,無辜地說:“不該戳穿你。”
莊殊絕本來想還想跟他爭兩句的,看他眨巴著眼睛故作天真的表情,五官那麼銳利、氣質那麼疏狂的人,做出這樣的表情竟一點都不違和。
甚至很可愛。
她罵了句“神經”,就伏到自己膝頭笑起來。
要怎麼形容此時此刻的高興呢,光是和他這麼對面對坐著,能用剋制的眼神看著他,聊些不著邊際的話,就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一個月來的相思,悉數被撫慰。
烤串陸續送上來,莊殊絕才用過晚飯,胃口不大,她多數時間就看著沈錫舟吃,把串上的食物夾下來放進他碟子裡,就跟他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似的,非要替他效勞。
他餓得不輕,她給什麼他就吃什麼,連裹在蝦仁外面那層青椒都沒挑剔。
懷揣著隱秘的希冀,莊殊絕問他:“真的十二點的飛機嗎?”
她多希望他是騙她的,為了再給她一個驚喜。
沈錫舟咀嚼的動作停了停,他嚥下嘴裡的東西:“真的。”
“哦。”莊殊絕把那份失落掩飾得很好,“就那麼幾個小時,回來幹嘛呀?”
他雖然瞧著精神抖擻的,但是眼睛裡的紅血絲和眼下的黑眼圈騙不了人。
“有這些這還不夠嗎?”沈錫舟攤手沖面前比了比。
像指烤串,像也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