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珍惜在遠橋的一切,即便再也回不去那段時光,他還是想要保留一切美好。
莊殊絕還記得譚宵畢業的時候,她想到自己最後一個人留在遠橋的惶恐。
那時候,她怕是怎麼都想不到,自己會和複讀的江開成為前後桌,她在遠橋的最後一年,有江開,有盛悉風,是當時想象不到的熱鬧。
雖然那種熱鬧裡,始終有一絲揮之不去的寂寥。
他們都很想那個缺席的人。
一進入八月,高三生涯拉開序幕,隔了幾天,沈錫舟也要出發澳洲。
去機場前,他讓司機載他到遠橋校門口轉了一圈。
江開拿筆敲敲莊殊絕的椅子靠背:“走啊。”
“不去。”莊殊絕做著試卷,頭也沒抬。
“吵架了?我服了。”江開好言相勸,“你想好啊,這一面你不見,短時間之內是看不到他了。”
其實莊殊絕和沈錫舟很久沒怎麼吵架了,自從說開之後,雙方的脾氣收斂許多。
昨天晚上那架吵得莫名其妙的,也不是什麼大事,他後半夜還沒收拾行李,她催,他拖,她說了他兩句,他就有點煩。
分別的當口,彼此的情緒都不太穩定。
他從未勸她為他前往澳洲,相反,很認真地陪她挑選英國的學校和專業;她也不曾要他放棄未來的計劃。
他們接受分開前行,可誰又敢拍著胸脯說,自己真的可以不把距離和時差放在眼裡?
那樣漫長的年月,好像一眼望不到頭。
莊殊絕不送他,也不是因為賭氣,她只是沒有辦法眼睜睜面對他們數年的分離就此開始。
她絕對會當場哭出來。
江開走後,她心神不寧,好幾次想追上去又忍下來,試卷一道題也沒做,看字跟看天書似的。
江開回來得很快,莊殊絕忍了半節課,沒忍住,在草稿本上寫了行字:「他說什麼了嗎?」
然後把本子豎起來,示意江開看。
江開清清喉嚨,小聲說:“叫你不要和我說話,他吃醋。”
莊殊絕:“……”
她知道他百分百胡扯。
沈錫舟確實不是個大方的男生,唯獨對江開,可以放心交出後背。
“嘖。”她不滿。
江開說實話:“讓我好好照顧你和盛悉風。”
算是莊殊絕意料之中的回答。
“江開!”講臺上的老師拔高嗓門,“這麼喜歡說?你上來說。”
老師給女生留了面子,沒提莊殊絕。
莊殊絕不造次了,乖乖坐好。
背後江開卻不消停,趁老師寫板書,敲她椅背。
她謹慎地看了眼老師的背影,往後靠去,留心聽江開輕到不能再輕的聲音。
“他還跟我坦白,他這輩子嫉妒過我兩次。”
“一次是高二下學期。”
“一次是現在。”
沈錫舟不嫉妒江開作為家中獨生子,不嫉妒他有個溫柔的媽媽,也不嫉妒他可以不顧一切追逐夢想。
唯獨嫉妒江開和莊殊絕的緣分,高二下學期的隔壁班,現在更是同班兼前後桌。
這人憑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