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本該一牆之隔的隔壁班其實隔了個太平洋,換誰能開心。
“我對你也很不開心。”茍主任跟京劇變臉似的,瞬間沉下面色,細數起沈錫舟開學第一天就犯下的累累罪行,“翹報道,寒假作業一字不寫,拆同桌的椅子螺絲導致人家摔個四腳朝天,昨天晚上給你開了假條出去弄頭發,你搞了個啥啊上哪玩去了?還有你校服呢?!”
“沒帶。”他語氣硬邦邦的,典型的直男式敷衍,不管別人說多少,他只理最後一句。
“你人怎麼帶了?!”茍主任抓過一本筆記本給自己扇風,為數不多的頭發在頭頂起起落落,“中午帶你們去外面搞頭發,有異議沒?”
沒人吭聲。
沉默才是最大的抗議,茍主任跟學生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怎麼不懂潛臺詞:“什麼異議?”
莊殊絕搶佔先機:“我自然捲。”
旁邊的人發出一聲嗤笑,就差明著嘲笑她鬼扯了:“那我少年白。”
莊殊絕:“……”
如果說,她的說辭本就可信度不高,那麼被這混球打岔後,更是跌穿地心。
她忍著沒給他眼神,現下的當務之急是保住自己的頭發:“老師,我真的自然捲。”
茍主任:“你把頭發燙回你以前自然捲的樣子,你就可以留。”
莊殊絕毫不相讓:“那把我頭發拉成我以前自然捲的樣子,我就去拉。”她補了一句,“不信您可以打電話給我爸媽核實。”
“不用拿爸媽壓我,帶你們出去,當然會事先知會你們父母一聲。”說著,茍主任開啟家長聯系簿,擴音撥號。
他先給沈錫舟的母親撥的電話,把他種種惡行告了一狀。
對於接學校老師電話這件事,沈媽媽駕輕就熟,先罵兒子,再向茍主任道歉,後積極表態,答應馬上送校服來學校,並主動提出支付染發所産生的一切費用。
話筒裡女人的聲音溫和有禮,涵養十足,顛覆了莊殊絕的想象,有個如此明事理的媽,不知怎麼養出他那副狗脾氣。
這一通流程下來,茍主任早已笑得合不攏嘴:“費用方面不牢您操心,你們也是支援我們學校的工作嘛。”
掛掉電話,他食指點點沈錫舟:“少年白?你當我第一天認識你。”
看著笑出滿臉褶子的茍主任,莊殊絕有點期待一會他給她父母打電話的情形。
不同於沈媽媽,她的父母非常護犢子,會想著法子替她周旋。
她沒想到,撥通她父親的電話後,笑不出來的人是她。
“莊殊絕爸爸是吧?是這樣的,莊殊絕的頭發不符合我們校紀校規,我們要帶她出去拉直,費用方面你不用擔心,學校會負責……”
父親似乎很忙,沒聽完,就不耐地說:“本來就應該你們出。”
“爸爸!”
那頭安靜一下,叫她:“殊絕。”
莊殊絕接過茍主任遞來的手機,關閉擴音,走遠了些。
父親解釋:“你媽媽剛才肚子有點痛,我們在醫院。”
莊殊絕也緊張起來:“媽媽還好嗎?”
“沒事,她神經緊張,自己嚇自己。”父親沒說兩句又沒心思了,他匆匆留下一句,“懂事點,馬上要當姐姐的人了”就掛了電話。
全程,父親甚至沒有幫她證明一句,於是她的說辭徹底淪為謊言。
“這下都沒異議了吧?”家長的支援無異於一把尚方寶劍,讓茍主任的底氣熊熊燃燒。
沈錫舟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只無所謂地扯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