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班主任沈璐來了,她心安理得把手伸進抽屜裡,盲鎖了螢幕,不再加予理會。
沈璐讓莊殊絕跟同學們做了下自我介紹,下課把她叫去了辦公室。
先介紹了一下學校裡的基本情況,拉了會家常。
“我看過你的檔案,中考成績全市前30,各階段班主任對你的評價也非常好。初中班主任還特別強調了你的主持能力,說你是學校大小活動的主持和演講的頂樑柱,希望你在遠橋也發揮你的長處,我們學校的廣播社還蠻優秀的,你可以留意一下他們的招新。”
先禮後兵,重頭戲來了,沈璐特別強調了明天學校會對學生的穿著打扮進行規範檢查。
寒假期間,莊殊絕燙了頭發,做了美甲,穿了耳洞。
“我知道你們讀了這麼多年書,對這類檢查見怪不怪,但這次的檢查力度會非常、非常、非常嚴格。”沈璐連說了三個非常,警告她不要抱僥幸心理。
第二天。
沈璐一大早就到了學校,圍著班裡繞了一圈,路過莊殊絕的時候,眉頭不由皺了起來,女生耳飾摘了,美甲卸了,校服穿了,可一頭烏發呈出精心打理後的波紋狀。
莊殊絕背後自有一套邏輯,她的頭發是輕微的自然捲,為什麼要拉直?
所以她昨天放學後在理發店耗了一晚上,把大卷改成了小卷。
沈璐把她叫出去,聽了她的說辭,直搖頭:“可現在你的頭發一看就不是自然捲造成的。”
莊殊絕:“可是以後我的頭發長出來也是卷的。”
沈璐頭疼之際,旁邊樓梯下來三道人影,那是學校的領導和紀檢組的老師,手臂上別著鮮紅的督導標識,大老遠地,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鎖定了莊殊絕那頭捲毛。
沈璐裝了把好人,以一種【老師也不想的,但是老師沒辦法】的沉痛眼神目送他們帶走莊殊絕,這場戲她熟,前幾天她送家裡的貓去做絕育的時候,在手術室門口給貓演過。
貓一點沒懷疑。
莊殊絕好像也沒懷疑。
早在開學前,學校就已經透過家校通三令五申過這次檢查的重要,膽敢頂風作案的學生寥寥無幾。
莊殊絕跟著年級組長前往教導主任的辦公室,她自知難逃一劫,懶得扮單純無害,冷著臉進了辦公室,頭也沒抬地用腳尖碾磨著面前的地板,一副拒不合作的不良少女模樣。
有打量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她以為是教導主任,裝作不知。
過了會,餘光感知到了一點什麼,遲疑著側過頭去。
教導主任正專心看檔案,根本沒分她眼神。
那注視來自視窗立著的男生,半張臉覆著窗外灰撲撲的天光,另半邊臉暴露在明亮的白熾燈下,細窄高挺的鼻樑是隔開昏曉的分界線。
光線照耀下,他的發色略顯招搖,發尖透著淡淡的灰調。
本輪儀容儀表檢查共計查獲兩名嚴重不合格的學生,分別是燙發的高一16班的莊殊絕同學,和染發的高二6班的沈錫舟同學。
教導主任遲遲沒有開腔,辦公室裡只剩下連綿的雨聲,疾一陣緩一陣的,看久了聽久了,倒也叫人暫時忘卻了自己當下的處境,反而體會出幾分愜意。
不知過了多久,教導主任放下檔案和筆:“沈錫舟。”
邀功的口吻:“新學期,又能和江開當隔壁班同學了,你開心嗎?”
他就是苦命鴛鴛口中的狗哥,大名茍俊賢,一個天天琢磨著如何與學生鬥智鬥勇的小老頭。
大家背地裡都喊他狗哥,江湖又稱單身狗。
這麼喊他,倒不是因為他單身,他是遠橋頭號反早戀先鋒,不知多少情侶慘遭他的毒手。
沈錫舟注意力從窗外收回來:“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