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早上出發,過了晌午,他們才到了縣城。
只是剛出現在縣城,就有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走了過來,“傅公子!老奴總算等到你了。那位小閻公子可是來了?大人在縣城衙署裡,我們現在就過去?”
閻尋白著一張臉掀開了簾子,“小子便是閻尋。傅大哥,這位是?”
“管家伯伯,這便是大人時常掛在嘴邊的閻尋了。閻尋,老人家是刺史大人的管家,你也叫管家伯伯便好。還有這個壯小夥就是小五哥,當初陪著閻尋送信的人。”
閻尋從善如流,叫了一聲管家伯伯,小五哥在後面也是高聲地叫了一聲,喜得管家眉開眼笑,像是尋常人家的慈祥爺爺一般。都是幫過自家大人的人,也就是他的恩人,他還能板著臉。
而後再啟程,閻尋死活不肯再乘馬車,只說要走路過去,因為他忍到下車前不吐,已是他的極限。
就這樣,大家夥走了兩刻鐘,終於到了刺史大人臨時居住的衙署大門前。
衙役們早就認得傅雁聲,見著他了,紛紛地跟他打招呼。
這些還能站在這裡的衙役,都是沒有犯錯或者是犯的錯很小的。閻尋發現,還有一個熟面孔,那是以前到村子裡收稻子的衙役。
那個衙役似乎也認出了閻尋,他的雙眼緊縮,腳後跟往後退了一小步,而後又直直地看著閻尋,將腳提回來。
閻尋歪歪腦袋,跟著傅雁聲繼續往前。
那個衙役悄悄地放鬆下來。他旁邊的一個瘦衙役輕笑道:“不就是東林村的一個小破孩兒,瞧把你嚇得。”
被嫌棄的那個衙役低頭,沒有應聲。他就是屬於那種犯了小錯的人,可得夾著尾巴做人才是。只不過他不知,那個小孩兒會不會在大人面前說他壞話。若是說了,他可能會被攆走了。哎,真是後悔當初跟著那些跋扈的人,大惡不作,小惡不斷。也真是自作自受。
他不知道,閻尋是根本沒有打算跟刺史大人告狀的。畢竟他也不是蠢的,自然知道現在這些人還能留下,錯誤是可以免得。他若是去告狀了,那不是指責刺史大人做得不好?
他相信大人這般做,肯定是有理由的。
堪堪走過穿堂,就看到刺史大人迎面走來,“閻尋,小五,這麼快就到了?是不是雁聲他催著你們來?”刺史大人親和地跟他們打招呼。
“大人安。”閻尋上前作揖請安,而後笑道:“不是傅大哥的主意。我想早些來,能休息好,到時見書院的老師們,精神也能好些,不能是滿臉困頓的,讓他們不喜。”
“嗯。想得周到。”刺史大人聞言,更加的欣賞閻尋深思熟慮。
“你今日正好休息一下,明日老夫送你去學堂見見那幾個老家夥。”
“是。聽大人的。”閻尋很是激動。他知道,這是刺史大人為他做臉。以後他在書院也能得到先生們的照拂,哪怕只有一二分的照拂,他也能滿足了,而且還讓他有底氣、有壓力努力。
到了廳堂裡,大圓桌上已開始擺飯菜。閻尋三人就被管家領著去洗漱。不到一刻鐘,三人就換了一身幹淨衣裳出來了。
一行人入座,甚是熱鬧。特別是小五哥特別的興奮,畢竟是與刺史大人一起用飯,這說出去,可比許多許多人牛氣呢。如此榮耀,或者能吹到孫子輩也說不定。
這麼想著,小五哥激動地向刺史大人還有傅雁聲以及坐在末座的管家伯伯敬酒,喝得滿臉通紅。
閻尋看著他們喝酒,他也饞,可是最後只被小五哥倒了一點,“小孩子家家的,不能喝酒。就這麼點甜酒吧。”
閻尋撇撇嘴,一下子就將那一口酒吞下去,而後眼睛一亮,他只覺得,酒入喉嚨,口齒留香,一點不像他之前偷喝父親的白酒那麼辣喉嚨。於是他纏著小五哥不自覺地撒嬌:“哎呀,小五哥,這酒好甜啊,肯定不會醉人。我今天高興,你就讓我再喝一杯吧!”
“不行,尋兒啊,”刺史大人也跟著小五哥他們喊閻尋,“這酒,如同葷菜,守孝之人,也必須要戒的。”
他沒說出的意思是,作為讀書人,這些事要盡心做到,以防往後有人以此攻訐他。
閻尋頓時靜了下來,有點不知所措,“我,我不知道。那,那我就不沾它。”
“如此就好。”刺史大人欣慰地點頭,“男子漢大丈夫,就該是能自我控制,什麼事可做,什麼事不可為,要做到心裡一清二楚。”
閻尋趕緊下桌,對著刺史大人又是一個長揖。
吃完飯之後,三個年輕人又跟刺史大人說了一會子話,就被他趕了出去,“年輕人去外面多走走吧。不用管我這個老頭子。”況且他還得處理些事,然後後天就能安心去宿城。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閻尋等人很早就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