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書山門,農家子徘徊鯉魚門
終於到了九月底。
因為怕路上耽擱,閻尋決定提前三天啟程去縣城。
在啟程前,閻尋先是去拜別了村長與族長老人,然後又去了徐三叔家,跟這一對父女說了他即將求學的事。
“哥哥去了縣裡,你得寫信給我才好。告訴我,上學是怎樣的,是不是天天讀書練字,會不會學些拳腳功夫?”小荷說著說著,鼻子就忽然好像被塞著兩團棉花,她呼吸都呼吸不了了。
“肯定要天天讀書寫字的。不過學拳腳功夫,聽傅大哥說,那是武館才教的東西。小荷放心,我見著有趣的東西,給你弄回來。”
徐三叔這時候開口了,“尋兒去學堂是為了學本事,不能分心想別的事兒。一個女娃子,喜歡的東西可多了,你身上的銀兩可是要用到實處的,可不能亂花。小荷你要懂事!”
徐三叔前面的話,是對閻尋說的,後面的,多了幾分嚴厲便是對小荷的要求。
他私信裡,若是小荷能乖巧些,以後能或許多些機會不是?
小荷點頭。她也怕閻尋因為自己而耽擱了學習,心裡有些害怕,就勉強牽起一個笑容,“哥哥,我說笑的。你以後只要得空給我寫信就好了。”
“你認得字嗎?還叫尋兒寫信給你?”徐三叔真是被她氣笑了。
小荷只睜大了杏眸看著閻尋。
那眼裡似乎有星光閃閃,閻尋開心,道:“我得空了,給你畫畫,畫我每天做些什麼,不用認字也能看得懂。”
小荷笑彎了眉眼。
而閻尋此時卻是想著,以後書院休假了,他回來就教小荷認字,哦,對了,還有小五哥。
小荷還不知道,將來的她遇到了一個極為嚴厲的小老師,此時得了他的承諾,滿心歡喜地跑回房去,一會子,就拿出了一個比她手掌大不了多少的精緻黃褐色的石筆洗,小心翼翼地遞給閻尋,“這是前些日子我去集上看到的。那個賣東西的人說,這是讀書人用,說是筆洗,用來裝清水的。我們洗衣服用盤,洗毛筆就用這個小盆!”
閻尋一看就知道那是石頭,可是即便是一般石頭,雕刻成這麼精緻的東西,花費的功夫也不少呢。那花費的銅板必然不少吧?
他不知不覺中就問了出來。
小荷得意地搖頭,“只花了二十個銅板呢!”
閻尋告別了人,當天晚上帶著傅雁聲又與小五哥母子吃了一頓飯之後,第二天便坐著馬車去了縣城。
也是這個時候,小荷才想起,她忘記給閻尋分她撿劍酬勞了。
而此刻的閻尋,看著漸漸遠離的家鄉景色,心裡悶悶的,可想到要去書院了,心裡又惆悵不安著。
這個時候,忽然聽得後面有呼喊聲。
閻尋聽著耳熟,回頭一看,竟然是,“小五哥!你怎麼來了?不是說不來的嗎?”
小五哥把小包袱扔到馬車裡,雙手一撐車轅,穩穩地坐在上頭,笑道:“你這第一次上學堂,當哥哥的不跟著來,怎麼放心?”
閻尋聽了,眉眼都帶了笑,口是心非地說道:“我都這麼大了,還有傅大哥陪著,小五哥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小五哥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笑哈哈地打岔。也因為他的插科打諢,閻尋覺得行程都快樂了許多。
小五哥也跑得累了,爬進車廂裡,就躺著睡覺。
閻尋就自己找事做。
這些日子以來,他好歹是學完了那啟蒙的書籍,可是字還是不會寫,就算會寫些簡單的,也是極為難看。
想到這裡,他拿出了一支舊毛筆,沾了水,便在馬車裡的小桌上練字了。
只是提筆之時,手臂痠痛,可他也沒有聲張。因為傅雁聲說,這是剛練字的後果。等到熟練了,就不會疼。
也許因為專心於練字,閻尋竟沒有暈馬車。不然吐了天翻地覆的,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味道,怕是更加的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