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杼這回獨自出門,實在可憐,既然稀裡糊塗成了同門師兄弟,那做師兄的幫著點兒師弟又怎麼了?
王綽添了一句:“再請他多派兩個人跟著裴大人,我這陣子眼皮總是跳,只怕是要出事。”
“呸呸呸。”江舟橫了他一眼,“你少胡說八道!”
沈瓔卻也道:“以防萬一,還是多叮囑兩句吧。”
那邊鄭興成還是一肚子不爽,覺得自己跟這群謎語人真融不進去。更讓他想不通的是,魏平這家夥怎麼能一點都不好奇?這幾個人明顯不是一般人,魏平就不想挖出他們的秘密嗎?
鄭興成一個勁地暗示魏平。
魏平依舊不為所動,他只在乎裴大人的安危,至於王師爺等人,只要跟他一樣,一心輔佐裴大人,魏平便不會在意他們都過往與出身。
鄭興成真是服了。他本來是不喜歡裴杼的,如今卻盼著裴杼能早日回來,否則整天對著這群神神叨叨、說一句藏半句的人,早晚要被憋死。放眼整個衙門,甚至都找不到一個跟他一條心的人,只除了,張如勝,可張如勝即便跟他一條心又能做什麼呢?
唉……還不如裴杼在時呢。
回信送去京城依舊快得很。
在被齊霆召見過後,裴杼也沒過多少安生日子,他被嫉妒心發作的杜良川給纏上了,這家夥跟當初的趙炳文有的一拼,一心一意就盯著自己,做夢都想要揪到他的錯處。
裴杼本來不打算麻煩齊鳴,準備自己出手的,可被杜良川這麼一鬧,一時間也分身乏術,只能將折騰張禮邴的重任再次交給齊鳴。
齊鳴果然會搞事,也不怕事兒,丞相府壓了這麼多日,好容易稍微轉移了一下京城百姓的注意力,結果被齊鳴一鬧,酒樓茶館裡頭忽然又有了刨根問底的苗頭。
這回還不再是傳些捕風捉影的訊息,而是開始議論張,禮邴私下裡究竟有沒有做過那等見不得人的事,有多見不得人?
大多數人對此是不知情的,可架不住裡頭有齊鳴放出去的煙霧彈,於是丞相府後門處埋著死貓死狗的訊息便這樣被傳了出去,還都言之鑿鑿地肯定,這些枉死的貓貓狗狗都是張禮邴殺的。
此人愛而不得後內心扭曲,於是便在這些貓狗身上洩憤,經常隨手捉來殺掉,再剝皮分屍,其行跡簡直令人發指!
訊息傳的有鼻子有眼,有好事者當晚便悄悄地摸到丞相府後門處。剛準備挖,便被丞相府裡守夜的人給捉個正著。可閑著沒事兒的人畢竟太多了,攔得住一個攔不住一群。在好事者的前赴後繼的努力之下,丞相府後門那塊地還是沒保住。
之前埋進去的貓狗早已經被運走,連土都換了新的。可是此處屍體太多,即便被運走,那股腐爛的味道依舊散不掉,挖開之後經風一吹,簡直令人作嘔。再往深處挖,竟然還能見到遺漏在此的白骨。
嘖……果然惡毒。
第二日,丞相府又一次被頂在了風口浪尖。張禮邴好容易維持住的形象,再次崩得不像樣子。
從前他的那些荒唐事沒有傳出去,不過是因為少有人盯著他,可如今東窗事發,雖只有虐殺貓狗這些小事,但卻迅速點燃了百姓刨根問底的執念。他們迫切想知道,這位光風霽月的丞相府大公子到底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裴杼看得津津有味。
活該,這才只是開始呢,今後有的張禮邴好受的。
他躲在進奏院看張禮邴的熱鬧,可沒多久,他自己也成了熱鬧。
裴杼收到了一封請帖,是吏部尚書做東,請他們過去參加詩會。
若是旁人來邀,裴杼壓根懶得動,外頭於他太過危險,遠不如進奏院安全。可是這位吏部尚書跟裴家關系匪淺,他的岳母是裴家的外嫁女,庶出的小女兒曾也嫁到了裴家。裴家被清算時,這位曾幫著求了情。就連原主能保住性命,只怕尚書大人也是出過力的。
自己雖然只是旁支,到底沾上了這個姓,總不好直接拒絕,叫人覺得他是個狼心狗肺之人。裴杼遲疑半天,還是決定去了。
徐堯叟也收到了請帖,他跟吏部尚書私交不錯,這位可是朝中難得的良善之人。得知裴杼也要同往時,徐堯叟還特意叮囑他,去了之後千萬不要亂跑,只跟在他身後就行了。
裴杼老老實實點頭聽話。
他又不是小孩子,怎麼可能會亂跑?
翌日,裴杼特意換上沈瓔給他準備的行頭,跟著自己師兄前去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