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擰著眉頭,有點疑惑:“能行嗎?那條路可是不通的。萬一失控,水勢倒灌,整個永寧縣恐怕都要被淹。”
“能的。”裴杼之前便研究過這一帶的地形,他確定能行。
鄭興成張了張嘴,想要阻止,但是最終什麼也沒說。
江舟下意識看向王綽跟沈瓔,見他二人依舊站在裴杼身邊,只好認命去試試運氣了。
赫連帶著族人們,也都決定過去幫襯。畢竟,誰都不想剛有了家便再次無家可歸。
本來江舟還想著,這水未必會按著裴杼的意思走,誰知道聽從著裴杼的說法開了小閘後,建興渠果真沖散了阻礙,淌出了一條路,沖入山谷後便四散開來,彷彿遊龍入海一般。山丘處那些溝谷窪地可蓄的水量,一下子緩解了河道的壓力,跑來幫忙的眾人終於忍不住相擁歡呼。
他們贏了!
他們制服了洪水!
等到天明時分,雨勢終於小了,又過了半個時辰,天邊依稀透出來日光。
總算是放晴了。
鄭興成圍著河邊晃悠了半天,不得不承認,裴杼這小子還是有些厲害的。
貌似比他還要厲害一點點,只有一點點。
天明時才就地睡了一個時辰的文縣令搗醒了旁邊的張縣令,二人抬頭看了一眼天色,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可算是活過來了。抹了一把臉後,才想起來要跟裴杼道聲謝。結果跑過去一看,嚯,裴杼身邊擠滿了人,縣衙的人、永寧縣的百姓、還有最近被他收服的棲族人,都快被圍得水洩不通了,哪裡有他們發揮的餘地?
張縣令拍了拍文縣令:“行了,走吧,家裡還有百姓要安撫呢。”
文縣令一邊走,一邊忍不住反複回頭,這個裴杼,他如今是真有幾分佩服了。
放晴一日,雖然接著又下了幾場雨,但都不及那幾日來得兇猛,水勢也在建興渠的控制之下逐漸平穩。
經此一事,永寧縣聲名大噪,建興渠也成了幽州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裴杼趁機將當初劉岱等人做的詩放了出去,又引得一批文人墨客過來圍觀。
建興渠附近的窪地已蓄滿了水,汪洋一片,偶有被淹沒的翠峰點綴,遠處水鳥成群,進處蟬語蛙鳴,當真美不勝收。文人來此自然是要吟詩誦詞,裴杼怕他們玩得不夠盡興,不僅在建興渠那條路上安排了不少小攤,好吃好喝地伺候著,更在建興渠邊上樹起了許多石碑,只要想寫,題壁詩能一次寫個夠,若是靈感多,還可以在永寧縣留宿兩日,第二天接著寫。
不愛讀書的成四收集了兩天這些人做的酸詩,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謄抄過後,他將所有的詩拿給縣令大人,順帶問道:“大人,您留著這些詩做什麼,又賣不出去錢,白浪費了這麼多的紙。”
裴杼心痛:“難道在你們眼裡,本大人就只能盯著錢?”
成四疑惑:“咦,難道不是嗎?”
他們底下人甚至都自覺學著縣令大人,一切朝錢看齊,難道他們還學錯了?
裴杼哼了一聲,繼續挑,靠他僅有的文學素養,愣是挑出了幾首很是不錯的好詩。得知他們尚在城中,裴杼急不可耐地將幾個人請到了縣衙。
被請過來的人稀裡糊塗地坐在縣衙的大堂裡,對著那位笑的十分燦爛的裴縣令,突然開始不安了起來,這位縣令要幹什麼?
裴杼清了清嗓子,開始起調:“不知諸位可聽說過扶貧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