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則是通加長老等人的安排,鑒於這群人一直想留在幽州,齊霆便索性給他在幽州留了一個七品的小官之位,剩下三位長老分別塞在了槐縣、和縣跟廬縣,他們不是想去富貴地方麼,如今算是全了他們的意,想必也沒什麼不滿了。再者,幾個刺兒頭各自分開,還能少蠱.惑點留在永寧縣的棲族人。
齊霆手底下不僅缺文臣,更缺武將,邊境的戰亂一直沒停過,難得幽州還能穩到如今。齊霆對幽州唯一的指望便是穩,最好永遠不要生亂。
待通加長老等人得知這個意外之喜時,劉岱已經準備啟程離開了。
眾人都沒想到自己還能做官,一時喜不自勝,都想要親自拜謝齊霆一番。可惜朝廷也沒給他們機會,劉岱更是直接催促他們收拾東西回幽州。
通加長老沒再堅持,甚至還開始反思,難不成是他們錯怪了皇帝陛下?他們幾位長老各自有了官身,想來是皇帝陛下開恩,將八千族人拆成了幾份,許他們在幽州與另三縣安家。雖然分開並非是他的本意,但只要能去富貴地方,他們還有什麼好不滿的呢?
臨走時,幾位長老真是心意地感慨了一句:“陛下恩德,棲族人將世代銘記於心!”
一副要為齊霆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報恩模樣。
劉岱:“……”
算了,還是不打破他們的妄想了,等回去後再說,自己還能多得一段時間的清靜日子。
永寧縣上下最近也沒消停,剛安頓好了棲族人,將他們的戶籍、房屋準備妥當,結果汛期就到了。每逢汛期,潮水水位便會瘋漲,一旦水位控制不住,下游便會內澇成災。
今年雨季初至,裴杼便派了人去河邊時刻盯著,縣衙眾人也都提著心,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這一處。他們去年才修了建興渠,牛都吹出去了,若是沒有點作用,那永寧縣的面子裡子可都丟光了。
赫連等棲族人也分外掛心,他們才在永寧縣落腳,自然不希望永寧縣出事。
不止是他們,餘下幾個縣的百姓也都盯著永寧縣。今年天公不作美,河道漲得厲害,攜著上游的泥沙奔騰而下,看得人心驚膽戰。
“再下兩日,估摸著咱們就得往山上跑了。”下游有些經驗老道的農戶,看到這架勢連兩日後往哪兒躲都想好了。
“永寧縣不是修了水渠嗎,當初還說可以防洪來著。”
“哎……究竟能不能防,誰又能說得準呢?”
在潮水過了警戒位時,裴杼便披著鬥笠跑來了河道邊。水勢比他想象的還要大,裴杼沿著河邊看過之後,立馬下令開閘放水。之前建興渠只放了一小半兒的水,如今正好可以用來蓄洪。
自開閘放水後,下游的水位終於不再上漲,只是裴杼還是不安心,不顧魏平勸阻,執意留在了河道邊,點著火把,熬夜看守。這雨下了整整三天,到如今還依舊沒完沒了地往下潑,他怕夜裡雨勢一大,河道又不可控。
入夜後,雨勢果然又大了起來。
子時過半,張縣令跟文縣令竟然冒雨趕了過來。見裴杼還在河道邊,二人連忙上前詢問情況。下午水勢變緩時,他們還鬆了一口氣,不料晚上又漲了起來,兩位縣令都是睡夢中被人叫醒,總覺得怪不安的,不約而同地趕來永寧縣檢視情況。
剛說了兩句,江舟帶著人來報:“大人,建興渠的水蓄得差不多了。”
鄭興成低聲咒罵一句:“該死的賊老天,這不是存心給咱們找罪受嗎?”
裴杼皺起眉頭,一時沒說話。
文縣令焦慮不已:“這可怎麼好,難不成今年還要再淹一次?”
張縣令也急了起來:“這若是再淹,可就不好跟百姓交代了。”
雷聲轟鳴,雨幕如織,永寧縣上下的目光都落在裴杼一人身上。
雨水順著帽簷往下滲,裴杼身上早已沒有一塊幹的地方。他拿著木棍,比劃著建興渠一帶的地形。畫了一會兒,裴杼驟然抬頭:“將建興渠西側底水閘開啟,將水勢引向山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