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賠罪 “我好想你。”
當日下午, 薛鷙及那夜前去劫獄的五十餘人都被燕昭全須全尾地放了回來。
反倒是那些偽造罪證,意圖構陷薛鷙的官員,被燕昭用一句“諸誣告人者, 各反坐”送進了牢獄, 這其中自然有不少是曾經將他排擠出上京城的官吏。
燕昭早便想處置這些人了, 只是苦於初登大寶、根基未穩, 而這些黨羽在上京城的勢力又盤根錯雜, 因此先前他一直沒能找到動手的機會。
若是沈琅並不曾恰好在那段時日病倒, 就會知道,燕昭從一開始, 便就是在刻意放縱這些人“入網”,只等今日將其一網收起。
薛鷙回來時身上幹幹淨淨,全然不像是在獄中待了快一個月的模樣。
他告訴沈琅, 早在自己入獄那夜, 燕昭便將後續計劃同他和盤托出,只需他陪他將這場戲演下去, 便可一舉兩得。
說話間, 薛鷙注意到沈琅的面頰有些發紅, 不像是因發熱而燙紅的, 倒像是讓日頭曬出來的紅, 他用手掌託著沈琅的臉頰, 忽然問:“……你今日是不是去刑場了?”
“燕昭他難道沒告訴你嗎?”
沈琅忽然笑了。
他想, 燕昭故意將他蒙在鼓裡,大約也是想借機看看他沈琅手中是否還握有什麼底牌, 更是試探他對自己的“忠誠”。
見到他走投無路,只能去爬那張龍榻,燕昭心裡大概是很歡喜的, 畢竟他只剩下了那樣不恥的手段,無論怎麼看都不足為懼。
經此一役,燕昭應該就可以確信,他與薛鷙並不會對他的皇位造成什麼威脅,今日他將薛鷙等人無罪釋放,也是徹底對他們兩個放下了戒心的緣故。
“笑什麼?”薛鷙問他,“病傻了?”
“我不在的這些時日,你身子好一些沒有?”
“好了。”沈琅說。
薛鷙湊過去,同他兩額相抵:“撒謊,額頭還是燙的。”
“讓日頭曬的。”
“他果真沒告訴你麼?”
沈琅避重就輕道:“我只是怕他騙我。”
薛鷙聞言微怔,隨後將人一把摟進了自己的懷裡:“對不起。”
“幹嘛說這個?”
“你若是跟別人好,也不必這樣為他擔驚受怕。”薛鷙說,“我只恨我自己不夠厲害。”
沈琅說:“你領著那點兵,卻把大寧守住了,還不夠厲害嗎?”
“不夠。”薛鷙很小聲地同他說,“我要是也姓燕,一定同他爭個頭破血流。”
“你要有那樣的野心,就是不姓燕,我也可以幫你,”沈琅半開玩笑道,“他總會老去、也總有力不從心的那一天。”
薛鷙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認真思索這件事的可行性。
“可我只會打打殺殺……到時候拖你後腿怎麼辦?”
見他真的努力想了,沈琅忽然很輕地笑:“我逗你玩呢,你真當我是神仙了?”
“我以為你說真的。”
“別想了……就算你姓燕,恐怕也沒有那麼容易。況且一輩子困在那皇城之中,日夜憂懼著有人要來搶那把龍椅,永世不得自由身,也沒什麼意思,你不是善於心計的人,搶那個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