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琅沉吟片刻,而後道:“此事非同小可,他們那些人定會趁機借題發揮,你要小心。”
郎路平他是認識的,雖然模樣有嚇人,可為人是很憨厚的,脾氣也不至於到暴烈地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打死人的地步。
“我記得……那位宋禦史,似乎先天不足,似患有心痺之症。”
薛鷙的臉色也沉了:“你懷疑他們故意設局?”
“十有八九。”
他話音才落,外頭便又有人來叩門,緊接著金鳳兒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將軍,宮裡頭來了訊息,說是聖人要請您進宮說話。”
沈琅急得要撐起來,薛鷙忙坐在床沿上,將他摟到自己懷裡:“沒事,我能應對。”
“那群老狐貍……”沈琅輕輕抓住薛鷙的小臂,很小聲地同他附耳,“若有什麼不對,我會寫信給仇二,他知道該怎麼做。”
“好,”薛鷙笑著道,“你也不要太憂心了,整天愁這愁那的,病怎麼能好呢?再說大寧是我救下來的,他們總不能殺了我。”
沈琅又急了:“千萬別和燕昭說這句話。”
“我知道,我沒那麼傻。”薛鷙說著便回握住他滾燙的手,“你睡會兒吧,晚些我也就回來了。”
說完,他便將沈琅輕輕放下了。
“……薛鷙。”沈琅又一次開口,“一定小心。”
“我知道。”
“凡事三思而後行,他們說你什麼,你只管不說話,就是要駁,也千萬別拿你身上的功績說事。”
“好啦。”薛鷙俯身下去,在他額上輕輕碰了一下,“我一定小心,一定一定不魯莽。”
薛鷙離開後,沈琅只睜著眼,心裡仍然是亂作一團。
偏偏是在這時候,他病得起不了身,這些人想必也是得知他病了,幫不了薛鷙什麼,這才趁機使出了這樣的陰招。
薛鷙如今雖已是封爵授勳,可到底還有過往的那些“劣跡”沒抹幹淨,那些人只要一彈劾他,便必然要拿他的過去大做文章。
燕昭或許一開始還會覺得那些彈劾薛鷙的摺子可笑,可這些日子以來,留中不發的奏摺越堆越多,他難道真的不會對薛鷙升起疑忌之心麼?
況且從一開始,燕昭便放任著蘇蒲兩黨對薛鷙一派的攻訐,大約也是有意平衡兩方的勢力。
那些文官們抱作一團,可薛鷙根基淺薄,就是有心氣與他們爭鬥,也遲早有天會讓他們這些人咬下幾塊肉來。
越是這樣想著,沈琅便越是覺得心火難消。
金鳳兒送晚膳進來時,沈琅正想開口同他說話,可忽然地,嗓子眼一甜,竟猛地嗆出一口血來。
金鳳兒轉眼一看,嚇了一跳,連忙嚷叫起來:“媽、媽!你快來……”
偏房內的邵媽媽忙冒雨跑將了過來。
“哥兒他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