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狗都不行,”沈琅皺起眉,“還有你,你也一起滾出去。”
薛鷙裝作沒聽到:“好狗都會護主,我要是不在這兒了,有人欺負你,它會咬壞人的。”
“不需要。”沈琅說。
“需要。”薛鷙道,“那些堂倌會見風使舵,但狗不會,就是皇帝來了,它也會咬。”
他有些陰陽怪氣的,沈琅聽得出來。
“滾蛋。”
“你有文化,”薛鷙抱著那條毛絨絨的大黃狗擠過來,讓他看狗臉,“你給它取個名字吧,它很乖的。”
沈琅不想看:“喜歡狗,回你的天武寨去養。”
說完,沈琅便讓金鳳兒把染好的箋紙收了,看著沈琅的木輦越走越遠,薛鷙抱著那條黃狗,小聲嘀咕:“他嫌你髒呢。”
“聽見沒有?”
黃狗很輕地叫了一聲“汪”。
薛鷙自個給它取了個名字叫“阿憨”,這條狗的毛發很厚,看起來倒像是隻獅子狗,薛鷙看見它時,它正在河邊泥地上刨蟲子吃。
薛鷙以往看見條狗就總會上去手欠地擼幾把,但今日他顯然沒什麼心情,於是一人一狗就這麼相安無事地在河邊一起蹲了會兒。
夕陽落下時,薛鷙忽然從它身上看出了幾分同病相憐的味道來。
於是他無聊地和這條狗閑聊了起來:“你是讓人給丟了吧?還是自己跑出來的?”
黃狗不輕不重地朝他“嗷”了一聲。
“你們當狗的真好,”薛鷙嘆了口氣,緊接著又說,“都沒人要你了,你也不愁。”
“傻狗。”
這狗大約不愛聽他抱怨,轉身又要去泥裡刨蟲子吃了,薛鷙幹脆起身上去擒住它的前肢,忽然就打定了主意,他得把這只狗帶回去。
下回他再過來,沈琅若是不讓他進門,他就有理有據地說自己是來看狗的。
黃狗“嗷嗷”地掙紮了起來。
“你別叫了,”薛鷙對它說,“乖一點,等他養了你,你就一輩子都有肉吃了。”
這條大黃狗不太通人性,還是“嗷嗷”地叫個不停,好在快到抱月樓時,它似乎有些叫累了,才總算安靜了下來。
可惜沈琅看上去並不喜歡阿憨,薛鷙於是去打了桶水,在院子裡悶悶不樂地給阿憨洗起了狗爪。
只是這死狗相當的不配合,這會兒天已經晚了,薛鷙本來沒打算給它洗身上,結果阿憨掙紮中踢翻了兩桶水,於是連人帶狗全都被澆得透濕。
薛鷙正要把它抓過來抽幾下,誰料這狗撒丫子就跑了出去,根本抓不住。
他眼看著阿憨沖進了屋內,一邊到處躥跳,一邊瘋狂地甩著毛發裡的水,樓下那群堂倌也被它嚇得跑開了。
原本正在同堂倌們吩咐著什麼話的沈琅自然也沒有幸免於難,同樣被濺了半身的水。
沈琅深吸了口氣,回頭罵他:“薛、鷙!”
薛鷙也有點生氣了,他沖著那條狗喊:“蠢狗,回來!”
這狗這才總算停了下來,兩隻眼睛賊溜溜地轉動著,這會兒它忽然又顯得頗通人性了,見這兩人好像都發火了,這才“識時務”地跑回了薛鷙跟前。
薛鷙不輕不重地往它臉上打了兩下,然後對沈琅說:“這狗在外邊野慣了,今後多訓訓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