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東都城,”沈琅諷刺地,“不是天武寨,你以為還是你說了算嗎?”
薛鷙脫口說:“你以為他對你這樣殷勤,他圖什麼?”
“誰都像你這樣齷齪麼?”沈琅氣道,“他的歲數都能當我爹了。”
“沈琅,我比你懂男人。”
沈琅懶得理他,薛鷙見他這樣,幹脆上前一把抓住他手腕:“算我求你,別去。”
“好……”沈琅仰頭盯住他眼,“就算他另有所圖,又和你有什麼關系?”
“我願意和誰,你管得著嗎?你以為你是誰?”
“滾開!”沈琅說完便重重甩開他手。
薛鷙有點咬牙切齒地看著他,但也只是看,看著這個眼角眉梢都顯得無比冷漠的人,他的心裡徒然生出了一種困惑。
“我就這麼招你煩?”
沈琅沒理他。
……
吃早飯的時候沈琅沒看見薛鷙。
就算是臉皮再厚的人,也不可能受得了那樣的冷待。他猜這個人今日總該死心回去了,他們本就不是一路人,三年之前就該散了。
又或者從一開始就不該相遇。
金鳳兒見他用湯匙在碗裡攪了半天,只是不吃:“哥兒又沒胃口?今日廚下還熬了綠豆百合粥,調一匙蔗漿進去,再爽口不過了。”
沈琅輕輕搖頭:“不想吃那個。”
他頓了頓,忽然低聲問:“那個人呢?”
金鳳兒立即意會,不知道為什麼,方才見沈琅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他就猜到了他一定會問:“我剛剛好像看見他從小門出去了。”
沈琅垂下眼,過了一會兒才又開口:“昨天給他包的那包銀子,他帶走沒有?”
“不知道……”金鳳兒說,“不然我去他那間房裡找找看。”
沈琅放下湯匙:“不必了。”
“他帶不帶,都隨便他。”
巳時初刻。
沈琅到豫王府上時,府中牡丹園內已經聚滿了半個園子的人。
今日府裡來的都是豫王的新交故友,也有好些門生故吏,沈琅仍戴著那方眼紗,入園時有好些人的目光都若有似無地落在了他身上。
“那是誰?”有人悄聲問。
“你剛下來,不知道,”另一人輕聲同他耳語,“那位是殿下近來很寵幸的‘沈公子’。”
“姓沈?”那人好像顯得有幾分吃驚,有些慌亂地追問,“他什麼年紀了?”
“這誰知道,他出現時從來都戴著那眼紗。”
沈琅的視線透過眼紗,忽地在那兩個竊竊私語的人身上停了停,其中一個人正要朝他走過來,卻被一個突然出現的親隨打斷了腳步。
“沈公子,殿下有請。”
身後的金鳳兒於是推著沈琅跟上了那個親隨,到了亭下,豫王看著沈琅微微一笑,隨後便命令親隨給他賜座。
“知道你不愛熱鬧,”豫王道,“特意讓人挑了這幾盆開得最好的擺在亭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