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鷙面色稍緩,又俯下身去摟他:“我會處理好的,一個死人而已,況且也是他自個不聽話。就要報應,也是報應在我身上。”
“你就沒想過做個正經人,幹些正經買賣?”沈琅面無表情道,“自來便沒有哪個土匪是長命的,你想死,我也管不了你。”
薛鷙貼著他的臉頰,又輕輕吻了一下:“你說的,我知道。可我是他們的大當家,這麼一群人都靠我養著,我現在要抽身,沒這個道理。再有,當初是我信誓旦旦地帶他們上了山,這山上一磚一瓦、大道小路,都是兄弟們用手用腳搭起來的,就是死,我也得和他們死在這裡。”
“好壯烈,”沈琅又變回了那個懶懶的樣子,“隨你了。”
薛鷙追問:“你怕我死麼?”
“你死了最好。”
“我不信。”薛鷙笑,“你嘴硬心軟。”
“愛信不信。”
李雲蔚在外面轉了兩圈,又回來了,一進門,便撞見貼在一起的兩個人,他頓了頓,才道:“那畫……還沒好?”
沈琅推開薛鷙,說了句:“稍等。”
“一會兒等金鳳兒從廚下回來,叫他給你送去就是了,白白等著做什麼,”薛鷙道,“再說也該到飯點了,你不餓嗎?”
李雲蔚:“大當家趕我走呢?”
薛鷙笑著過去推他:“我以為你不知道呢,在這當起了‘油葫蘆’來,快滾。”
兩人對視了一眼,李雲蔚又小聲道:“秧子房那裡……”
“下午我去找你說。”
薛鷙直接上手推他出門,李雲蔚終於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可算是認清你了薛鷙,嘖,心裡真涼。”
薛鷙笑起來:“那你一邊涼去吧。”
李雲蔚走了,薛鷙回想了一下他的裝束舉止,忽然沒頭沒尾地問:“沈琅,你覺得他怎樣?”
“誰?”
“李三。”
“挺好的。”
薛鷙不滿意這個答案:“有什麼好?那我呢?”
沈琅想了想:“你?”
“我怎麼了?”薛鷙掰正他的臉,“你好好看看我,我好看還是他好看?”
沈琅好笑地看著他:“幼稚。”
“我就想知道,在你眼裡,是我俊朗還是他俊朗。”
“你。”沈琅說。
薛鷙高興了:“別騙我。”
“他矮你一截,有什麼可比。”
薛鷙聽了這句,頓時心花怒放,渾身熨帖,捧著沈琅的臉連親幾口:“你今日說話怎麼這麼中聽?揹著我幹什麼壞事了?”
“滾。”
薛鷙還在笑,末了,忽然又陰陽怪氣地:“唉,可他到底能識文斷字,還能和你吟詩作對,可憐我從小吃不飽穿不暖,也沒有學可以上……”
沈琅無奈地:“我就喜歡草包,行了吧?”
“誰是草包了?”薛鷙板起臉,“明兒我去拿書來,你教我,我也學。”
“你真要學?寨裡沒其他事可忙了嗎?”
薛鷙道:“我又不是那日理萬機的萬歲爺,還能抽不出這點空來麼?你等著,說不準我明年就考了個狀元回來。”
沈琅笑:“好啊,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