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欲說還休
分手炮的深層含義就是今夜過後徹底翻篇……我心裡是這樣想的,當真正看見陸知昀一夜過後沒有消下的眼眶的紅腫我還是於心不忍了。
別傷心、忘掉我,陸知昀送我去機場,在車上的時候我腦子裡盡是這些蒼白的話,不知道的或許還以為我在構思苦情歌的歌詞。
但什麼也沒能被我說出口,我洩憤一般地拍了陸知昀車上的小豬掛件一巴掌。
“你看它不順眼?”陸知昀問。
“沒有,”我原想十分官方地回答,聽到他說話時候嗓子還是帶著啞,忍不住多嘴了一句,“以後有機會再見的。”
有些微小的東西總是在感召著我心軟,比如陸知昀昨晚的眼淚,我的確會為此而在心裡質問一遍自己是不是太過冷血太喜歡鑽牛角尖,要是我這邊稍微,只要稍微開一點點口子,是不是今天的氛圍就會完全不一樣,以後也會有完全不一樣的發展方向。
盡管也可能是我道行太淺,杜嘉澤求我不要那麼決絕的分手的時候眼淚流得比陸知昀誇張好多倍,和開了閘的水龍頭一般嘩啦嘩啦。
但也和自來水一樣不值錢,當天夜裡就有朋友告訴我他出現在了酒吧,旁邊還站著他的出軌物件。
實話說陸知昀也可能如此,隔著一萬公裡和幾個小時的時差,我沒有那麼多的心力去賭他有多深情。
今天是個好天,在此之前連著好久都沒有下過雨,陽光像金箔一樣灑下來,把暗色的古堡都給照亮。
幾乎和我剛來到愛丁堡的第一天一樣。
直到機場陸知昀都沒搭理我幾句,我有心煽情都無力開口,只是見縫插針地偷偷扭頭看他的表情。下車後我找了個推車,他幫我把行李箱搬上去,突然抬起眼看我:“這次真的得說再見了,裴南,你還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我一時分不清他這是隱晦地在引誘我說出他想聽到的話,還是我想多了,他只是單純的詢問罷了。我的心髒因為剛剛搬了重物而劇烈地跳動著,迫使我直起腰來大喘氣,而後說:“你記不記得這學期剛開學不久,有一次我在家寫作業,但是你非要看著我。”
“我給了本沒用的筆記本你,當時你在上面寫字,我想看的時候你卻不讓我看,”我講出這句話的時候陸知昀的眼神還有些困惑,於是我放慢了語速,盡量將這件事情講得詳細一點,好讓他回憶起來,“過年之前的事情,還記得嗎?那天等你走之後我想自己翻回去看,結果你把你寫了字的半頁給撕掉了。”
“如果說還有什麼想說的,陸知昀,告訴我你在上面寫了什麼,為什麼要不讓我看……”
講真的,其餘的事情我已經沒什麼遺憾的了,唯有這件事,雖然不是什麼大事,偶爾想起就總是會困擾我一下。我不想讓這個秘密在我心裡保持著疑問的形態一直到我真正遺忘,既然還有機會,我就得把它問出口。
我和陸知昀四目相對,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又在我的注視下笑成一個弧線。這種最該集中精力的時候我總忍不住岔開思緒,可我忍不住想,如果是電視劇裡遇上這種場景,高低得用上那種特別高階的攝像機環繞式拍攝。
“這不重要,”陸知昀說,他抬手摸了把自己的頭發,這樣的動作之後就似乎不知道該把手放到哪裡去,顯得有些無措,“既然你想知道的話,如果我們以後還有機會見面,我就告訴你。”
我的眼神逐漸變味,他這樣的反應我很難不多想。
不重要,真的不重要嗎?既然都不重要了為什麼還要對我賣關子,都說了最後的話了還不肯同我說清楚。
“那但願你還記得,”我心裡終究像是被留下了一個疙瘩,但既然已經是最後的道別了,所有可能會掃興的、不滿的話都被按下水面,我只是淡然地說,“你在英國,記得注意安全。”
“嗯,”他點頭,抬眼看我,“裴南,十二月的時候還回來參加畢業典禮嗎?”
我說:“應該不了,來回一趟太貴,而且我那個時候可能已經開始工作了,請不到假。”
“那你,想好下次回國是什麼時候嗎?”我又問陸知昀。
他說還沒有,於是我笑笑,提醒他:“你要留下來的話,是不是中途就不能回國了,還有,記得早點準備好材料去換簽證。”
多的東西我沒有了解過,只能很籠統地囑咐陸知昀幾句,接著他問要不要陪我進機場,我內心心動了一瞬可最終還是拒絕了,像是那種互相說著“你先掛電話”的情侶,不知不覺就會多聊上半小時。
我不信這些的,長痛不如短痛,說完再見就真的再也別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