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beta,聞不到aph息素,但看周圍人的反應,謝疑的資訊素應該一直很穩定,沒有洩露的跡象。
像是一潭平靜的湖水,沒有波動。
對於比較本能動物的apha而言,這樣的跡象似乎在表明,謝疑對他的興趣不大。
可蘇知覺得不是那樣。
就像現在,謝疑握著他的手,指節緩緩在他手背、指腹、關節處摩挲,很有耐心,迴圈往複,永不厭倦。
這樣的動作不算過分狎暱,但其中蘊含的親暱感毋庸置疑,蘇知形容不上來,每次謝疑這麼牽著他,他都覺得有點難為情,太黏糊了,好像要透過這種細微但持續的觸碰,把什麼東西傳遞過來、包裹住他。
已經牽了很多次手,可謝疑還是這麼喜歡捏來捏去,好像對他手上的每一寸皮肉都充滿無法停止的探究欲。
有什麼特別的嗎?蘇知還自己研究過,結果怎麼看他的手都只是一雙很普通的手,不知道謝疑為什麼這麼熱衷。
總之,怎麼看,謝疑都不像是對和他接觸沒興趣的模樣。
即使不談蘇知主觀的個人感覺,行動上,謝疑每天聯系、報備,幫他打理花店,整理檔案,操心吃飯和帶他到處玩之類的,都是很客觀存在的。
零零碎碎的,不算什麼大事,也不是什麼值得說道的浪漫橋段,但這樣的生活瑣碎,更需要大量的耐心和關注度才能持續。
說實話,就算是父母,都不會這麼細致的照顧他。
即使蘇知很遲鈍,也能從邏輯上判斷出謝疑對這段戀情很認真,這點應該沒有疑問。
那為什麼一直不和他深入接觸?
是有什麼障礙嗎?還是擔心他覺得冒犯所以在剋制?——畢竟謝疑看起來邊界感真的很重。
亂七八糟地想了一會兒,蘇知用空閑的那隻手從衣兜裡掏出來一顆糖。
是剛才吃完飯飯店熱情推銷的贈品,用於飯後清新口氣,有好幾種口味,蘇知沒有注意,隨機拿了一顆,從外包裝看不出味道。
他拆開吃到嘴巴裡,才發現是薄荷味兒的,涼得他輕嘶了一口氣,眼睛睜大一點。
謝疑垂頭問他:“怎麼了?”
蘇知:“有點涼。”
謝疑皺了皺眉:“吐出來。”
他動作很快地墊了紙巾在手上,捧到蘇知嘴邊,等他吐出來。
蘇知卻搖搖頭,拒絕了:“不要,只是有一點點。”
他嘴巴裡含著糖果在說話,聲音有些含含糊糊的,比平時要軟一些。
謝疑嗯了聲,把手收回去。
蘇知沒再說話,專心吃糖。
硬質的糖果在口中移動,和牙齒相撞,發出輕微的磕碰聲,侵略性極強的味道在口中蔓延,蘇知還是有點不習慣這個味道,謹慎地用牙齒咬著,用舌尖舔吮。
就這麼小心翼翼地含了十幾分鐘才吃完。
期間,謝疑牽著他繼續往前走。
糖果在嘴裡徹底消融的時候,這條路也走到盡頭。
盡頭是一大片銀杏樹林,一片樹葉從枝頭飄落,落到蘇知烏黑發頂,像一個發夾。
謝疑伸手幫他摘下來,彷彿不經意放進口袋。
蘇知沒注意到他的動作,他舔了舔唇角,他現在整個嘴巴都涼涼的,好奇怪。
感覺頭發被碰了一下,過了好幾秒才遲鈍地抬頭看向謝疑。
眼底霧濛濛的,像是被欺負了。
謝疑看了幾秒,問他:“那顆糖是薄荷味的?”
蘇知點點頭:“嗯。”
謝疑沒再說什麼,經過幾次試探,他已經確認蘇知對薄荷的味道不太喜歡,甚至有些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