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她再度認真仔細地把自己這兩位姐妹從頭到腳看了通,待在雪盡面容上窺見三分羞然春色後,似乎一切都無需再問了。
話已表露七分白,餘下的不過是決斷。
廳內安靜無聲,柳煙垂眸,縱然心中對謝桐和章三娘為人頗為信服,到底是在她和雪盡的生死關頭,心高懸如月。
若是殿下不允,她當如何?
本朝嚴禁年輕女子出家為尼,此路不通。
最後一條路便是帶著雪盡遠走,隱姓埋名,雖有些難,但並非無計可施,只需細細籌謀……
將退路再揣摩清晰幾分,柳煙更為鎮定從容了。
見雪盡看來,她握了握對方的手。
柳煙手上傳來的力道讓雪盡安心許多,抿唇朝她一笑,旁觀的謝桐見狀未語先笑:
“瞧你們這般模樣,難舍難分極了的,我除了應下還能如何?”
“無奈”說完這席話後,謝桐徐徐看過柳煙雪盡,正色道:
“你我地位不同,但於此事上均是池魚籠鳥。”
章予晚也在旁邊連連點頭。
幫不幫?
自然是要幫的。
章予晚本就和兩人親近,眼下得知她們與自己和謝桐處境彷彿,就宛如在此方遍佈枷鎖囚籠的天地中尋到同路人,自當庇護之。
雪盡若有所感:“連我們這樣的地位都如此,更遑論旁人。”
這世間當真沒有如她們這般的人嗎?是沒有,還是不能有,不敢有。
謝桐道:“女子生而艱難,我興辦女學亦是為解女子困境,只勢單力薄,此時更不能放你二人離去了。你們留下不單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日後更多的女子。”
女子生於世間,天生披枷帶鎖。
柳煙和雪盡神情震動,長揖一禮,不單是為謝桐的襄助,更是為她話語中的宏圖,齊聲道:
“願以餘生,圖此大志。”
相看沒幾天,柳相集便迎來了靖寧侯府老夫人和靖寧侯親自登門。
老夫人去了後院,而他親自招待靖寧侯。
柳相集極為滿意這位能助他平步青雲的“佳婿”,靖寧侯也端出親近姿態,以柳煙為系,兩人相談甚歡,恨不得當場翁婿相稱。
正說著,管事匆匆而來,不管不顧地叩開了書房門。
柳相集不悅道:“看不到我有貴客嗎?”
管事滿頭是汗:“老爺,長公主攜章三娘登門了。”
貴客?
天下有幾人貴得過這位?
此言一出,靖寧侯和柳相集臉色均是一變。
柳相集想的是柳煙是不是和長公主哭訴陳情,惹得長公主前來為此伸張。
而靖寧侯卻無端想起那日攪局的遊清縣主來——
這些女人抱起團來,當真讓他也不得不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