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該這樣嗎?”
“……”
柳煙的聲音聽起來似微微含笑:“好了,你比我小幾歲,怎的想的比我還多?女人都要走這一遭的。”
“我聽說,鎮國公夫人早早便替你相看起來了,留意京中的俊傑。”
只有柳煙自己知曉,說這些話時她心頭傳來怎樣的刺痛。
“你有這樣的才貌家世,定能覓得位英武夫君,日後,往後,都和和美美的。”
池雪盡翻了個身,委屈的聲音就在柳煙耳畔:“我不想嫁人。”
柳煙便安撫她:“你還有幾年呢,現下就好好過你縣主的爛漫日子。”
可你呢?
你就一定要談婚論嫁、相夫教子嗎?
雪盡怔怔地望著眼前虛無,雙眼代替口舌訴諸無聲質問,空蕩蕩流下一串溫熱如血的淚來。
柳煙側臉影子模糊,宛如不悲不喜玉菩薩,不曾垂眸看世間。
不應該這樣嗎?
池雪盡堪堪萌生的一點想法,在這句佔盡世間情理的話語下,支離破碎。
若是她……
池雪盡忽而定住,若是她,敢不敢呢?
長久的掙紮和躊躇似乎已給了自己答案,她想,她沒因由去怪柳煙甚麼,若是換了她,也要生怯的。
那點若花似夢的虛影,到底只是虛影。
一夜無事,一夜無眠。
第二日,各家套好了馬車,回到府上。
柳煙回家不久便被柳相集喚了去。
柳相集先是問她:“殿下似是很看重你?”
對這個問題,柳煙並不熱切:“只是我們尋常跟章三娘待在一處,而殿下來找章三娘而已。”
柳相集噢了聲,有些失望。
不過,他也未曾把所有都賭在女兒和貴人的私交上。重要的是柳煙的婚事。
他知曉柳煙向來是有主意的,此時慢慢道:
“你的婚事為父想好了。”
柳煙脊背霎時繃緊,並無尋常女子聽到婚事的嬌羞,甚至有幾分如臨大敵。
“……父親擇定了哪家?”
“你也知道,李家來為李沛說媒,求娶你。李家乃是清貴世家,說起來是門好婚事。”
李沛。
柳煙談不上喜歡或是厭惡,她平靜地問:“已經決定是他了嗎?”
柳相集頗為古怪地看了眼她。
他這個女兒和旁人家承歡膝下的女兒差太多了,此時竟用這樣的態度談及自己的未來歸宿,實在沒有女兒家的樣子。怪異不說,也讓他感到幾分莫名的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