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池雪盡純真依賴的神色,再想到自己暗藏的心思,柳煙就覺得自己當真是汙穢之極。
她作出鎮定寬和的模樣,笑道:
“盡說些甜蜜話哄我開心。好了,快洗一洗歇下了。”
“柳姐姐先洗。”
池雪盡對兩人的尊卑認知和外界是顛倒了個的,處處都體現,柳煙掰不過來,只好道:
“如今是不聽我話了?”
池雪盡搖了搖頭,溫順笑道:
“我聽話的。”
模樣乖得。
沒多時,屏風後響起了瀝瀝淅淅的水聲。
四扇的四君子屏風上,影影綽綽浮現個徐徐的美人影兒。
柳煙只覺那些水聲比外頭鋪天蓋地的雨聲存在感都要強烈,彷彿就在她耳邊,帶著溫度地滾過。
她從每個細微的聲響中猜測著雪盡的動作。細碎的水聲,應是她指尖攪動了水面,水珠從她指尖流下,更多的細微水流從她纖纖臂彎順著淌下,邊流淌,邊吻過她寸寸肌膚。
停下。
這是她不該去想的事。
柳煙遏制自己不去想那些畫面,可水聲如妖異活物往她心頭鑽。到最後她只能起身走出廂房,外頭暴雨如瀑,冬芸訝然:
“外頭潮濕,姑娘怎麼出來了?”
分明……屋裡更潮濕。
柳煙隨意找了個由頭囑咐起明日的行程來,直到池雪盡的聲音從房內模糊傳出:
“柳姐姐?”
柳煙這才回房。
一併進入的還有進去為主子燻頭發的水桂等奴婢。
池雪盡眉眼還沾著潤潤的水意,柳煙足夠清心靜氣也不敢多看,待冬芸換了水便去沐浴。
待到兩人都歇下,已經是萬籟俱寂的時刻。
距離兩人上次同睡一張床,已過了大半年。彼時還是主僕,現在已天差地別了。
柳煙睡在外側,池雪盡在裡側,這次分了兩床被子,兩人身形都纖細,誰也礙不著誰的事兒。
床帳之間,池雪盡聲音輕輕響起:“陪我說說話。”
柳煙閉目養神道:“嗯,想說什麼?”
池雪盡咬了下唇:“你想嫁人嗎?”
柳煙:“……什麼?”
“我是說,你想有個琴瑟和鳴的夫君嗎?抑或是相敬如賓的,日後操持一整個家,為他……為他養育兒女,連著他的妾室一起養。”
池雪盡的語速極快,用一連串的話描述勾勒出一個粗泛卻不難想象的未來。
柳煙靜靜聽著她說完,直到黑暗中唯餘池雪盡略重的呼吸聲,柳煙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