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曉凡酸溜溜地重複了一遍紀暘說的話,又道:“我看他就是對你賊心不死。”
紀暘聽出了竺曉凡語氣裡對李嘉鏑的深深敵意,他覺得這樣不太好,認真問,“竺曉凡,你聽上去真的很討厭jaydi,今天在商場裡也是,我一頓以為你要對他動手。”
“因為他曾經那樣傷害你,還想著跟你複合。”
“可是我覺得,你有些過界了。再怎麼說,那也是我和jaydi的事,我跟他解決就行了,你跟他沒有任何過節,他甚至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為什麼要對一個幾乎沒有任何交集的人那麼大的敵意呢?竺曉凡,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有那種種反應,你把我當什麼了?”
竺曉凡愣了愣,然後道,“我當然是把你當朋友啊。”
“可是,”紀暘幾乎是用平時給學生上課的態度繼續問竺曉凡,“你不覺得作為朋友的話,你的做法已經太過了麼?我知道你關心我,可是關心越了界,那就不正常了。還是說,你對別的朋友也這樣呢?比如對周暉睿,對彭氅,也這樣麼?”
“我關心你我還有錯了?”
竺曉凡被問得有些生氣,緊緊抓著手機幾乎要將它捏碎。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紀暘要用這樣的語氣質問自己,難不成紀暘其實真的想和李嘉鏑複合,所以在怪自己對李嘉鏑態度不好?
越想越氣,竺曉凡覺得紀暘真是瘋了,脫口而出,“行,是我反應過度,是我越了界,是我不正常,我跟紀老師道歉。紀老師跟那個誰的事我也不說了,就這樣吧。”
紀暘聽得皺眉,怎麼竺曉凡還生起氣來了?
話談到這個份上,他也沒什麼刨根問底了,“那就這樣吧,我還有事要忙。我先掛了。”
竺曉凡說甚至都沒來及回一句話,電話那頭就結束通話了。
“我草!”
竺曉凡將手機扔到沙發上,站在門口握著拳頭生氣。他越發確信紀暘就是在怪自己對李嘉鏑態度不好,怪自己在阻止他和李嘉鏑複合。
那之前紀暘對李嘉鏑冷冰冰的態度和自始至終的拒絕都算什麼?紀暘這幾年默默承受和消化的和李嘉鏑有關的那一部分痛苦又算什麼?
自己聽紀暘訴說時跟著揪緊的心都是白疼了麼?
等等,心疼?
竺曉凡睜大了眼,瞪著地板反射的自己。從那張恍然小悟的臉上,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事。
紀暘說他的關心過了度,問他是否對別的朋友也這樣,問他如果周暉睿和彭氅也遇到這樣的事,他會不會也有今天這樣的反應和追問。
竺曉凡認真思考了一會兒,自己說給自己的答案是否認的。
如果像周暉睿或者彭氅的彭氅這樣的朋友遇到前任求複合的事情,他最多隻會勸兩句,說好聚好散,沒必要複合。但是他絕不會挺身而出保護周暉睿或者彭氅,也不會打電話反複追問,反複確認周暉睿或者彭氅是不是真的跟前任複合了。
為什麼?因為實在沒必要,朋友的事朋友自己能解決,他一個旁觀者插什麼手多什麼嘴?
他在很小的年紀就開始混社會了,他怎麼會不懂得多管閑事對自己沒好處,甚至可能惹得一身騷的道理?
可是對於紀暘,他不是這麼想的。
他就是不想紀暘和李嘉鏑複合,他就是討厭李嘉鏑那個狗東西,心疼紀暘。
紀暘於他而言,不僅僅是親近的好朋友,他是——
是什麼?竺曉凡思考到這裡,心髒撲通撲通跳得飛快。他緊張地咬住了自己的指甲,因為意識到自己或許對紀暘有了超出朋友的感情。
是不是……喜歡?
我,喜歡紀暘麼?竺曉凡問自己。可是紀暘是個同性戀,如果我喜歡他的話,那我也就是個同性戀咯?可我以前喜歡女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