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主是個年過半百的老人,見他駐足,笑眯眯地問道:“公子,可要試試?老朽的糖畫可是祖傳的手藝。”
楊子衿笑道:“清遠還是那麼喜歡糖畫。”
寧清遠對老者點了點頭,語氣輕快:“好,那便給我畫一隻兔子吧。”
李赫笑道:“清遠還是那麼喜歡兔子。”
寧清遠轉頭看向兩人,一人白了一眼。
老人熟練地舀起一勺糖漿,在石板上飛快地勾勒出一隻栩栩如生的兔子。寧清遠接過糖畫,在李赫面前晃了晃:“哥哥,你看,你沒有哦!”
李赫看著他孩子氣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嗯,只有寧寧有。”
寧清遠將糖畫遞到兩人面前:“要嘗嘗嗎?這糖畫可甜了。”
楊子衿搖了搖頭,“不用,我不吃。”
李赫接過他遞來的糖畫,輕輕咬了一口,甜味在口中蔓延,“確實甜,不過,不及寧寧的笑容甜。”
寧清遠被他這話說得臉一紅,輕咳一聲:“殿下,你又胡說了……”
楊子衿站在一旁,看著兩人鬥嘴的模樣,忍俊不禁:“你們二位,還真是走到哪兒都不忘打情罵俏。”
寧清遠聞言,臉色更紅,幹脆別過頭去,不再理他們。
李赫則輕笑了一聲,“子衿,莫要打趣寧寧了。他臉皮薄,經不起逗。”
在幾個少年歡聲笑語的同時,另一邊的王郎中卻笑不出來。
他當初來到這裡,根本沒想過要解決瘟疫,這東西哪是隨隨便便就能遏制的。
他想,就算皇帝真又派了誰來,那人總不至於是個不怕死的,真要硬抗著接下這擔子。
沒想到,來的,竟是太子!
還有那北疆的世子,不知天高地厚,跟著太子一起闖這龍潭虎xue。這兩人一來,便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他貪汙官糧的事,藉口漏洞百出,竟直接敗露。
王郎中回想起那日太子找上他的情景,心中依舊不寒而慄。
太子坐在堂上,臉上毫無表情,目光冷得像冰,“王郎中,你貪汙官糧,罪無可赦。但眼下瘟疫橫行,本宮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你若辦得好,此事便既往不咎;若辦不好,後果自負。”
王郎中當時跪在地上,冷汗直冒:“謝殿下開恩,屬下一定竭盡全力!”
太子冷冷地看著他,繼續說道:“那些病重的、無法救治的,全都集中到一處,剩下的你自己明白。此事由你親自督辦,不得有誤。”
這是要……那人數絕對不少,若是被發現了……王郎中心中一顫,抬頭看向太子,卻見他臉上依舊毫無表情,彷彿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那一刻,王郎中才真正意識到,這位年輕的太子,遠比他想象中更加冷酷果決。
就這樣一個冷漠的人,也會不顧安危,悉心照料一人,為其寬衣解帶,不離不棄嗎?
若非親眼所見,王郎中絕不相信,這樣一個冷漠無情的人,會在另一個少年面前展現出截然不同的一面。
王郎中曾親眼目睹,太子不顧自身安危,日夜守在寧清遠床邊,為他寬衣解帶,喂藥擦汗,甚至不惜染上瘟疫。
那種細致入微的照顧、毫不掩飾的關切,與他在處理政務時的冷酷判若兩人。
“這樣一個冷漠的人,竟也會為一人連命都敢賭上……那北疆世子,究竟有何特別之處?”
他無法理解,甚至覺得有些可笑,“或許,這就是所謂的‘軟肋’吧……”
王郎中心中暗自冷笑,他知道,太子絕不會輕易放過自己。貪汙官糧,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太子雖然給了他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但那不過是為了穩住他,讓他繼續為瘟疫之事出力罷了。一旦瘟疫平息,也該卸磨殺驢了。
“看來,得從這個寧清遠身上下手了。”王郎中低聲喃喃,眼裡閃過一絲陰狠的光芒。
“殿下,是你自己把軟肋遞到我手裡的……”
與此同時,三個少年並肩走在街道上,月光灑在他們身上,拉長了他們的影子。
寧清遠抬頭望向天空,輕聲說道:“你們看,今晚的星星真亮。”
李赫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嘴角微微揚起:“星星再亮,也不及寧寧的眼睛亮。”
寧清遠翻了個白眼,看向楊子衿:“子衿,你聽,殿下又說胡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