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想救夏臻,但他不能拿原晢的前程來賭。
他知道大哥從不開玩笑。
“咋滴,不準備治了?”鮑宇寧看了石化的親弟一眼,繼而把目光轉向原晢,問:“你也不準備管了?”
“我去。”原晢上前一步,說:“我去當人質。”
“自願的哈?”鮑宇寧問。
“自願的。”原晢語氣堅定。
“不行。”鮑智寧突然睜開眼,拉過少年護在自己身後,嚴詞厲色地否決了一切:“不行,大哥,咱不能這麼來。”
“哎喲,你幹嘛,什麼表情啊這是?”鮑宇寧都被自己的傻弟弟氣笑了,“幾個意思,幾個意思啊?”
“我又不會吃了這小孩!”
“來來,你過來,咱好好捋捋。”為了證明自己確實不吃人,鮑宇寧只好點上一支煙,退回座椅上和原晢一板一眼細數起來:“原宏濤總共來我這兒借過兩單大的,第一單數額幾百吧,但那時你家廠子還在,夏總承諾攬下了,也在去年底全額還清了。”
“說實話,我們還是很敬重夏總的,女強人嘛,一個人扛下了所有髒活,還把明面上的賬全平了,幹幹淨淨的。”
“小子,你可真攤上了個好媽啊。”鮑宇寧吐了口煙,將原晢上下打量了一番,繼續說:“但你那個爹,就有點埋汰了。”
“第二單可不是我經手的,喏,我這個弟弟啊,也真是鬼迷心竅了,竟然看在你媽的面子上繼續給原宏濤放款,連個抵押物都沒有,真他孃的絕。”鮑宇寧敲了敲手裡的煙,挖苦道:“現在好了,婚也離了,廠子也抵了,我上哪兒找人去?萬一原宏濤再被其他金主剁了,我豈不是連塊骨頭都剩不了?我被騙不要緊,這可是我弟弟的第一單啊,多不吉利!”
“你那個爹欠的數可不少啊,好說歹說也是上了百,多少個零呢,現在也不止咱一家在找他。”
“做個交易怎麼樣?”
“咱們兩家呢,現在也沒結親,誰都不知道未來怎樣,所以該算的賬就算清楚。”鮑宇寧招呼著小弟準備筆墨,繼續吐著煙說:“但作為大哥,我也得給弟弟出點力,所以這個忙,我是肯定幫的。”
“最好的醫院,最牛的醫生,最快的手術安排,都包的。”
“所以咱就痛快點,行吧?”鮑宇寧掐著手指算了算,索性懶得數了,直言道:“咱就一起把那新賬舊賬都帶上,治療費算借你的,不計利息,你想寫幾年還都行,期間就給哥當個人質……”
“大哥。”鮑智寧還是沒忍住,在一旁低聲插了句話:“不能亂來,這孩子剛成年,以後還要上學啊。”
“哎呀,你到底在這兒磨磨嘰嘰什麼,我就問你要不要救人?”鮑宇寧三番兩次被打斷,心有不悅,皺著眉重複了一遍:“還救不救?”
“救。”鮑智寧點頭。
“那錢呢,要不要拿回來?”
“拿。”
“那就閉上你的嘴,給我靠邊站去!”
“是。”
原晢:“……”
好一齣血脈壓制。
其實原晢也有些害怕。面前這位大哥一看就不是善茬,紋身刀疤大金鏈子一樣不少,嗓門還老高,一發話地磚都要抖三抖。
但他不能表現出來。
不管是什麼人質,他都當定了。
“人質,就是告訴別人這小孩歸哥管的意思,知道不?”鮑宇寧幾乎是吼著解釋,“又不是不給他去唸書了,那邊那麼多好學校,還不夠他選啊?”
“他媽還躺在病床上呢,就非得出去啊?”
“出去幹啥啊?”
“別讓我瞧見那姓原的慫逼基因,見一次打一次!”
“聽到沒!”
鮑宇寧把手裡的煙猛地踩在腳下,紅光火苗瞬間就被碾碎成渣。
他真的不吃小孩,怎麼就沒人信呢?
怎麼就沒人信呢!
“咳,咳咳……”鮑宇寧被氣到幹咳,那到處亂竄的怒氣也隨即洩了壓。
“咳咳……”